第22章 葉淺予與戴愛蓮留言(3 / 3)

1948年我們全家到了北京以後,才真正有了自己的小家。戴媽媽這時開始動腦子教育我了,她教我英文、舞蹈。但我喜歡和同齡的孩子一起學習跳舞,而戴媽媽則是一對一地教我,我覺得比較枯燥,所以學了一段就停了,戴媽媽也不勉強我。後來,我去史家胡同小學念書,因為家離學校較遠,戴媽媽就騎自行車接送我上下學。戴媽媽個子矮小,而我已13歲了,體重也不輕,可戴媽媽總是風裏雪裏地接送我,從不叫累。後來,戴媽媽沒有時間接送我了,她就給我買了輛自行車,在沒人的地方教我騎車。我能感覺出來,戴媽媽為了和我拉近母女間的距離,費了不少心思。

“文革”之後,戴媽媽的待遇還沒恢複之前,我把她接到了我那不足40平方米的房子裏,和我們一家四口一起生活了半年。隨後的二十多年間,雖然戴媽媽的政治地位和工作待遇都得到了解決,可老人心裏一直是孤獨和苦悶的。晚年的戴媽媽還想為她熱愛的舞蹈事業做點兒貢獻,可畢竟青春已逝,力量非常有限。而情感上的孤獨更是帶給了老人莫大的苦悶,戴媽媽經常一個人守著一百三十多平方米的大房子,無人交流。

我看出了老人的傷心,於是跟她約好每周三下午都會去陪陪她,這個約定我們堅持了30年。而我也知道,她是想和父親說說話的,那時天天和王人美吵架的父親又何嚐不想呢!有幾次,實在是想讓兩位老人開心一下,我便創造了戴媽媽和父親見麵的機會。因為這種機會實在不多,戴媽媽非常珍惜。每次都會和父親說很多話,臨走時把我們送下樓後,兩人還依依不舍。其實,隻有他們才真正了解彼此內心最真實的情感。

葉明明口述,王邵輝整理

名家後人群言堂

抗戰時期看戴愛蓮演出

梁文薔

我看戴愛蓮的舞蹈,是抗戰時我在重慶沙坪壩的南開中學上初一。那時根本沒有娛樂,也沒有電影看。如有高班同學演話劇,那就是天大的壯舉。所以,戴愛蓮到重慶南開大禮堂表演歌舞,是十分轟動的。我記得她會把頭左右移動,不是轉動,還會跪在地上,上身前後做360度的轉動,隨著音樂的節奏,抖動雙臂。簡直神透了。我們這些小孩為之如醉如癡。半個多世紀過去了,青春小鳥的歌曲和戴愛蓮那優美的舞姿時常把我帶回到那難忘的青春歲月。“太陽下山明早依舊爬上來……我的青春小鳥一去不回來!……”

我的一點看法

舒濟

上世紀五十年代末,葉淺予觀看父親老舍《茶館》劇目演出被劇情所感染,竟然在後台畫起了素描。人民文學出版社上世紀九十年代出版單行本《茶館》時,這些速寫被編進書中。出版社希望我幫助找尋葉先生的後人。於是在丁聰先生的介紹下熏我與戴愛蓮女士取得聯係。她告訴我葉明明的兩個電話,並用她不流利的漢語特別囑咐我,一個號碼找不到,另一個一定可以找到,事情很快落實。後來丁聰與葉淺予同時搬到北京西三環居住,兩人幾乎每天晚上都在一起聊天散步。丁先生夫婦告訴我,葉明明真是一個善良的人,戴愛蓮不是她的生母熏與她父親也離婚多年熏王人美故去後他們也沒有複婚,但是還總照顧戴愛蓮。葉明明總想撮合他們複婚,可能是由於戴愛蓮的原因婚始終沒有複。但是我覺得葉戴晚年之間關心對方,或許比那些僅靠一紙婚姻維持,實際上已經名存實亡的婚姻要幸福得多。聯想到社會上一些人對於親生父母都不去承擔贍養義務熏葉明明就是一個做人的榜樣。和諧社會實在需要更多這樣的好人。

舒濟口述,高豔華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