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嫌疑犯崎醬(1 / 3)

一直以來,總有一個疑問在我心中。

為何偵探的身邊總有各色各樣的案件發生呢?

是偵探吸引了案件,還是案件造就了偵探,我不知答案。

真正的凶案未必有偵探在場,但絕少不了一具慘不忍睹的屍體。

而今這次慘案的現場還有另一個人

——嫌疑犯崎醬

震耳欲聾的警笛聲包圍著我,警燈刺眼的光芒在黑夜中閃爍。

果然警匪劇裏的情節都是為了營造氣氛而杜撰的,我的周圍並沒有閃光燈和話筒,也沒人為我戴上黑色的頭套,有的隻是一群看熱鬧的過路人。他們指指點點地在說些什麼,但是除了警笛聲,我什麼都聽不到。

本以為被逮捕的時候會有人扣著我的手把我按倒在地,對我說那句經典台詞——你有權保持緘默,但你所說的一切都將作為呈堂證供。但是被逮捕的畫麵卻出乎意料地樸素。跑進來的第一個警察用手指著我,嘴就像雙踩的底鼓一樣不停地說著“別動”。隨後又陸續跑進來三四個警察,五個人齊心協力,把我按在地上,給我本就高舉過頭的雙手戴上了手銬。

我被押上了警車,左邊“懷孕”七個月的警察和右邊“懷孕”五個月的警察把我擠得喘不過氣。胖次和展雲飛想跑上來和我說話,卻被其他警察推進了看熱鬧的人群中。胖次依舊不死心,努力地揮著手,大聲喊著什麼。不等我讀清他的唇語,五六台警車首尾相連,駛了出去。其中隻有一台車坐著嫌疑犯,那棵獨苗就是我。

我下意識地回頭望了一眼,粗略一算約有三十個警察留在原地維持著秩序。如果拋開現在的身份,我想我享受的待遇應該是市長級別的。

“老實點!”

劇烈的疼痛感由右邊肋骨傳遍了全身。對於一個文弱的前日企上班族,用得著這樣嗎?我偷偷地看了一眼身邊的警察,但又害怕眼中的不滿被他察覺,於是“老實”地低下了頭。

明明有這麼多警力,為何不去抓那個逃走的真凶呢?難道我是皮卡丘嗎?嘴裏喊著“就是你了”,然後朝著我扔精靈球。內心的憤憤不平使我緊咬嘴唇。

……

“識不識字,這幾個字怎麼念?”一位警官坐在我對麵,用手指著牆上的字說道,“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這裏是審訊室,沒有想象中氣派的審訊室。沒有攝像頭,沒有單向可視玻璃,有的隻是濃濃的煙味。我的雙手被銬在椅子的扶手上,身邊還站著兩名警員。雖然的確沒犯事,但這陣勢著實把我嚇得不輕。如果現在提出想喝口水壓壓驚的請求,警察叔叔會應許嗎?忍受著口幹舌燥,開始了我的坦白。

我發誓絕不是為了圓偵探夢才去的地下室。

時間回溯到了5月10日的下午。我們三個人躺在地上,聽完展雲飛深受重創的人生打擊,我和胖次都想為他做些什麼。但是關於感情的事,局外人也無從插手,於是我們就想要從力所能及的事做起。但現在想來,兩個前上班族和一個NEET,三人跑去打黑拳的地下酒吧抓小偷,也絕對不是什麼力所能及的事。真要怪就隻能怪胖次,是這家夥說什麼“小偷隻要得手一次就會再次出現在行竊現場”等等,也不知道從哪部動畫片裏學來的知識,非拉著我們執行他那愚蠢的“守株待兔計劃”。至於為什麼是愚蠢的,因為這家夥連個B計劃也沒有,比如發現一具倒在血泊中的屍體應該怎麼辦之類的。

感情上遭受打擊之後,還被小偷華麗地補了一刀。辭去了原先的工作之後,展雲飛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跑去地下賭場打黑拳發泄情緒。在被打得七葷八素好不容易擊倒對手,拿到獎金之後,回到休息室驚訝地發現自己的手機和錢包全都不見了。為了替如此可憐的展雲飛討個公道,我們來到了這個令他傷心的場所。

地下室中央有個巨大的鐵籠,彼此交織成菱形的鐵網就像藤蔓一般一直攀爬到天花板。鐵網的密集程度著實讓人犯暈,可以想象籠中的打鬥畫麵一定活像打了馬賽克一樣令人熱血沸騰。是的,對於這些早已迫不及待,把鐵籠圍得水泄不通的男人們來說,但凡是打了馬賽克的畫麵都能讓他們熱血沸騰。

站在入口處沒多久,我們就被眾多狐疑的眼光侵犯著。其中的幾個壯漢更是讓我脊背一涼。哪怕被誤會成胖次的男朋友也好,這裏又不是同性戀酒吧,叔叔們可千萬別來釣我。當然,事情也可能沒我想得那麼糟,我無奈地打量著身邊這位100kg的男人,不禁想問:朋友,你是誰?

“吃完飯,我們就開始執行計劃。”是說話還是吃飯,你倒是給我選一樣。嘴裏拌著外賣來的火腿蛋炒飯,胖次說:“作戰名,守株待兔。”

這是數小時前的畫麵。聽完展雲飛的故事已是晚餐時間。事實上我和胖次為了把他從4號線上撿回來,連午飯都沒顧得上,所以他的故事是在兩個成年男性胃袋的伴奏下講完的。機智的胖次借上廁所的名義,中場休息叫了三份火腿蛋炒飯。在此之前,我真不知道6塊錢的火腿蛋炒飯是這麼美味的食物。當然,比起6塊錢的麻辣燙還是差了一點的。

“那我們是現在出發嗎?”看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我問道。

“嗯……”胖次捋著他尚未發芽的胡子,一副沉思的模樣,“既然是潛入搜查,那我們應該喬裝打扮一下。”

喬裝打扮?先不談有沒有這個必要性,就你那模樣,你是準備用蒸汽把自己燙平嗎?還是說穿上女裝,本色出演一個本年度網評最不願看第二眼的妹子?

果然展雲飛和我的態度是一樣的,抵禦著掉下巴和跌眼鏡的風險,看著胖次從他那看似不大的衣櫃裏拿出一件又一件隻有在漫展時才敢穿上身的衣服,我們兩個頻頻搖頭。

不出所料,最後隻有胖次一個人穿著奇裝異服來到了這裏。福爾摩斯的帽子搭配一副黑色厚邊框眼鏡。嘴唇上方的黑胡子不禁讓人吐槽,“這難道是街邊一元店裏淘來的嗎?”即使是光線條件不怎麼好的地下室也依然假得如此顯眼。名偵探柯南燙圖的T恤配上一條棕色七分褲,向下連接沙灘鞋的腿毛如此濃密,竟讓我無法移開自己的視線。原本胖次是打算穿上福爾摩斯整套行頭出門的,但是他脆弱的意誌力還是在三分鍾內被氣溫折斷了,於是就有了現在這樣印象派的造型。

想到叔叔們的目標很有可能不是我而是胖次,我便鬆了一口氣。

“現在怎麼辦?”我輕聲問道。

“拳賽還沒開始,不要有太多動作,以免引起懷疑。”

相較胖次,展雲飛則一臉嚴肅。之前被胖次逗得不行,所以也沒細想。從決定來這兒捉賊開始,危險就已悄然跟隨在我們身後,踩著我們的足跡步步逼近。眼前的景色被它的氣味染上一抹淡淡的恐懼,我也隨之警覺起來。

拳賽開始之後場麵會變得愈加混亂,也就沒有人會注意我們了。展雲飛帶著我和胖次走到一旁的角落裏,默默地等待時機。

離我們不到三米的距離有張圓桌,圓桌側後方有個吧台。五六個不甘寂寞的壯漢正圍坐在圓桌前劃拳飲酒,甚是喧鬧。然而比起他們,我更在意獨自坐在吧台前的男人。身形瘦長,穿著一身黑,戴著口罩,半趴在吧台上東張西望,全身散發出一股可疑的氣息。

“下注了,下注了,藍方一賠三十了,最後十分鍾。”隻見一個中年人站在高台上,搖著手裏的鈴鐺喊道。

“等會兒看誰半途離場,跟上去就行。”伴隨著呼喊聲,拳賽開場進入倒計時,我小心翼翼地提高了點嗓門說道。

“去選手休息室必須進那扇門。”展雲飛用手指著不遠處的一扇鏽跡斑斑的鐵門,“進了門先是洗臉池和廁所,再往下走就能看見休息室了。”

隨著開場時間一分一秒逼近,胖次的神情也變得緊張起來。我想如此緊張的神情一定隻在他向女生表白時,又或在高考開卷前的幾分鍾才有過吧。而對於我來說,這樣的表情早就習以為常了,強忍便意擠車上班時,我一直都是這個表情。

我轉頭看向另一側的展雲飛,他的神情也異常緊張。他比我們任何一個都清楚這裏有多危險,除非是他現在想拉屎,不然一定是因為這樣才繃緊神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