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章 哲學裏的文學與文學裏的哲學(2 / 3)

黑格爾是德國古典哲學家、德國近代客觀唯心主義哲學的代表,最後一位現代偉大哲學體係的創始人。他對哲學的貢獻在於統一了“精神與自然”、“一般與個別”、“理想與現實”等矛盾,並“使之成為綜合體”,將之前“一切有偏見和矛盾的哲學兼容並包”,代表了“德國古典哲學的頂峰”。然而,黑格爾又在他的《美學講演錄》中將美學和藝術作為其哲學體係的一部分,集中闡述了自己的文藝思想,對“藝術的性質和特征”、“藝術發展的曆史類型”及“各種藝術的體係”等,進行了“既是邏輯又是曆史的分析”。不但將自己的美學思想和盤托出,而且“開創了藝術社會學的研究,展示了宏偉的曆史觀”,對西方文學理論產生了不小的影響,作出了不小的貢獻。

尼采是德國19世紀著名哲學家。由於生活在社會矛盾加劇的19世紀後期,他在哲學上一方麵反抗社會,批判罪惡,揭露黑暗,一方麵又強調天才,鼓吹“超人”,主張極端個人主義。這種蔑視大眾的“超人哲學”曾在20世紀被納粹分子所利用,產生了極大的負麵影響。尼采又是一位詩人,創作過《威尼斯》、《落日西沉》等情感濃鬱的詩歌,發表過《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這樣的具有散文詩風格的哲學著作,是“德國最優秀的文體家之一”。尼采的哲學著作“吸取了古典語言學之精華,運用了文學的某些表達方式,滲透著古典文學的東西,有一種鼓舞人心的力量”。自20世紀初被介紹到中國以來,對中國的新文化運動和新時期文學均產生過較大影響。

在中國文學史上,哲學對文學思潮,對作家的創作,對作家本人的情懷和品格的形成等都有著巨大的影響。如老莊哲學對魏晉時期文學的影響、玄學對西晉末期乃至東晉文學的影響、儒道佛家思想對唐代文學的影響、儒家學說對宋代文學的影響等。唐代大詩人杜甫接受了儒家思想的影響,以其憂國憂民的現實主義詩歌成就而被譽為“詩聖”;唐代另一位大詩人李白更多地接受了道家哲學的影響,以其自由和叛逆的浪漫主義詩歌成就而被譽為“詩仙”;以寫山水田園詩聞名的王維所接受的卻是佛家學說的影響,以其隱居和閑情的詩歌成就而被譽為“詩佛。”

在西方文學史上,哲學對文學的影響更為顯著,線路也更加清晰。自文藝複興運動揭開歐洲近代文學的帷幕之日起,在每一個重大文藝思潮的背後都有哲學作為其堅強後盾。如人文主義與人文主義文學,唯理主義與古典主義文學,唯物主義與啟蒙主義文學,德國唯心主義、法國空想社會主義與浪漫主義文學,法國的空想社會主義、德國的古典哲學、英國政治經濟學、馬克思主義哲學、唯物主義等與現實主義文學,實證主義、泰納的“決定論”與自然主義文學,直覺主義、弗洛伊德主義與象征主義和唯美主義文學,馬克思主義與無產階級文學,非理性主義哲學、現代心理學與西方現代主義文學等。從某種意義上講,正是以這些形形色色的哲學思想為基礎,西方文學才得以發揚光大,西方的文壇才得以掀起一浪又一浪的文學高潮,西方的文學才得以在一浪又一浪的文學高潮中不斷地走向輝煌。在西方文學的發展征途中,哲學的貢獻功不可沒。

二、文學裏的哲學

美國學者韋勒克指出:“文學可以看作思想史和哲學史的一種記錄,因為文學史與人類的理智史是平行的,並反映了理智史。不論是清晰的陳述,還是間接的暗喻,都往往表明一個詩人忠於某種哲學,或者表明他對某種著名的哲學有直接的知識,至少說明他了解該哲學的一般觀點。”

如果我們以這位學者的論點為鏡子去掃描文學的話,就會發現文學始終在圍著哲學轉,哲學不但為文學提供了思想背景,也為文學批評提供了武器。因此,文學史上“一切堪稱偉大的文學作品都與哲學聯袂登台,一切偉大的文學家都堪稱哲學家”。古希臘悲劇詩人歐裏庇得斯在自己的悲劇創作中表達了進步的哲學思想,被稱為“舞台上的哲學家”;德國大詩人歌德的詩劇《浮士德》蘊涵著甚深的哲學思考;英國詩人拜倫的哲理劇《曼弗雷德》塑造了悲觀主義情懷的“拜倫式英雄”;法國大文豪巴爾紮克以“哲學研究”作為構建《人間喜劇》文學大廈的三大支柱之一。

時至20世紀歐美文學,我們會發現作家“忠實於”某種哲學,作家對某種哲學有“直接的知識”,文學是哲學史的“一種記錄”,乃至作家本人就是一種哲學思想的代表等現象表現得更為明顯。這其中,“存在主義文學與存在主義哲學的關係更是明顯,它可以說是哲理思考的產物”。

存在主義是20世紀西方影響較大的一個哲學思潮,以法國哲學家薩特和加繆為代表。存在主義認為,“世界是荒謬的,人生是痛苦的”,人的“自由選擇”是沒有“支撐點”的。我存在,別人也存在;麵對著我的自由,是他人的自由。每個人都有他的思想、意誌和“主觀性”。在這樣一個“主觀性”林立的社會裏,人和人之間除了你爭我奪,別無其他。什麼誠實、謙虛、道德、良心等,都是愚弄別人的借口和互相傾軋的手段。為了個人的利益,人們常常聯合一方,攻擊另一方。而在錯綜複雜的社會關係中,攻擊敵人常常傷害了朋友,解救了好人又往往使壞人得到了好處。這是一個沒有主宰、沒有理性、沒有規律可循的世界,一個步步有障礙、步步受限製、步步有不幸的世界。每個人都處在孤獨冷酷的環境之中,人類苦心經營的一切,一次次被自己的雙手毀於一旦。這是一個荒謬的世界,一個使人感到痛苦的世界,一個一切努力都是徒勞的世界,一個沒有人生意義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