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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劉秀,他送走了叔叔與伯伯以後,並沒有立即動身前往預定的地方---淅川、宛城、新野等地,而是讓姚期與李氏的兒子李鐵一起去天竺山道觀學習拳腳功夫,並設法說服道觀上的八百鐵徒僧,爾後能一起舉事,替天行道。
姚期和李鐵告別了父母以後,背著行囊準備動身時,劉秀讓他們等一下。他去拿了一袋珠錢,與姚期和李鐵一起登上天竺山,親自拜見莫長老。
劉秀與莫長老交談了一會兒,莫長老又將劉秀引入內室密談。過了很長時間,劉秀從內室出來,莫長老緊隨劉秀之後,莫長老又將劉秀送出山門。隻見莫長老對劉秀說:“慢走,放心”
莫長老送走劉秀以後,安排兩名僧人來到上耳溝和下耳溝,教習年輕人學習拳腳功夫。劉秀怕人多嘴雜走漏風聲,讓二位僧人到林密人稀的雙鎖山裏,秘密教習本姓青年與賓客。
劉秀將家裏安排妥當以後,把屋裏僅存的五鬥餘糧裝進了口袋,讓牛馱著前往淅川銷售。由於連年幹旱,他沒有料到,走到竹林關就被下江的客商將糧高價買走。
劉秀邊走,邊沿途打聽誰家賣糧,一路顛簸,卻沒有賣到一顆糧食。他隻在路途見到了幾具死體臭不可聞,尺骨外露。
走到淅川以後,劉秀打聽到本姓的族長劉禮,便在劉禮家裏住了幾天,讓劉禮設法又買了些糧食,馱往宛城去賣。
未到宛城天已黑了,劉秀牽著牛加緊趕路,看看宛城將到,見四五個紅色光點由遠及近。這時,馱糧的牛停止了腳步,發出“呼哧呼哧”的喘噓,抬頭不前。在這兵荒馬亂的年代,劉秀為防不策,趕緊將牛牽向道旁的林子內。他剛藏好牛不久,就聽到“啼嗒啼嗒”的聲音從身邊呼嘯而過。
劉秀在草叢中待了一會兒,聽到“啼嗒—啼嗒”的聲音遠去,將牛趕出林子,又繼續前行。沒走一程,“啼嗒-啼嗒”的聲音又從身後傳來,馱糧的牛聽到“啼嗒--啼嗒”聲,躥出道旁,進入蒿草地中。
四五個騎馬的巡差路過此地,聽見蒿草地中有響動,竟騎著馬直奔劉秀而來。劉秀一看四五個彪形大漢身佩長劍,圍住自己,便上前行禮,說明自己來宛城賣糧;並告訴巡差,剛才牛聽到馬蹄聲,受到驚嚇躥出道旁進入草地中。
這四五個彪形大漢一聽劉秀說,來宛城賣糧,遂起貪欲之念。巡差想,幹旱連年的時代,庶民經常餓死道旁,一斤黃金隻不過買得四五鬥糧食,他怎麼會有如此多餘的糧食去賣?於是,疑雲忽起,巡差更是不會放過劉秀。劉秀再三求饒,巡差哪能聽得進去。隻見其中一位彪形大漢抽出長劍,指著劉秀吼道:“大道不走,躲在蒿草之中,分明是偷盜行竊之鼠輩,還想狡辯”
隨著揮劍巡差一聲令下,那四個彪形大漢立即下馬,不容劉秀分辨,把劉秀捆住,準備連同牛一起牽走。但此刻,牛將牽繩咬斷,勾下頭豎起鋒利的犄角撲向了巡差。彪形大漢緊跳慢躲,還是被牛角劃破了衣服,差點要了小命。那位揮劍巡差吼叫“你敢再來,看剁了你不”
劉秀見此情景,怕他們傷著牛,忙說“我來牽,跟你們一起走,成不”
這時揮劍的巡差又示意手下放開劉秀,讓劉秀牽著馱糧的牛一起跟他走。其餘幾位斷後,押送劉秀回城。
他們一進城,來到了太守的後院,卸下糧食,準備將牛殺了消除贓證。不料牛卻發威,一頭撞去將那位揮劍的巡差甩出院外。它向發瘋一樣,在個院內把餘下的巡差,追得團團轉,頓時院內亂成一團。
太守聽到後院嚷聲一邊,疾步跑到後院。一看是巡差抓牛,還當鬧著玩的,轉身就走。他沒走幾步,聽到身後一位巡差喊叫,“太守!大事不好,牛把都尉撞傷了,現在不知死活”太守聽到喊聲,又折轉回來。
太守進入院內,一切都趨於平靜,牛也不追了,巡差站在院中不同的方位。太守定睛一看,未見都尉,問“都尉在哪裏?怎麼不見都尉的人影?”
“都尉在院外,好久都沒見進來,可能傷得不輕”一巡差上前對太守說。
“你們都在院內,怎麼都尉在院外,還傷得不輕”太守又問巡差。
“太守有所不知,剛進院內以後,牛將都尉一頭抵得甩出院外”一位巡差又對太守一邊說,一邊又用手比著自己看到的情景。但,講話的巡差腿似篩糠,他怎敢將實情全告訴太守呢?
“那還不趕快去搶救都尉,愣在院內幹什麼”太守火冒三丈地訓斥巡差。
劉秀將牛趕到一邊,聽著他們的對話,幾次欲張口說明真像,卻想到沒有人為自己證明,他想在這個節骨眼上對太守說明真像,若他不信,隻能越描越黑。因此,他將到了嘴邊的話又咽回肚內。
太守看到巡差都跑向院外,也跟著他們而去。
巡差在院外找到了都尉,都尉嘴裏隻有一絲微微的氣籲,他們無論如何折騰,都不聞有哼聲。太守見都尉處於昏迷之中,趕快又傳醫曹掾史,令門下掾與巡差將都尉抬走搶救。
醫曹掾史令郎中整整忙了一個晚上,還是沒有將都尉搶救過來。都尉被牛撞死,就這樣撒手人寰。
太守令賊捕掾將劉秀看管起來。牛也被作為證據,扣留了下來。
太守經過辭曹掾史和決曹掾史對劉秀進行審問和調查後,才知道事情的真像。原來都尉的死是牛所致,皆因一時貪圖糧食,為了銷毀證據,殺牛而釀成的慘劇。
這時,辭曹掾史和決曹掾史兩位左右為難,他們判劉秀有罪,於法不符;不判劉秀有罪,都尉白白的死了,一旦真像傳出,不但有損都尉的清名,而且還會為世人恥笑。於是,辭曹掾史和決曹掾史兩位難於下斷,隻有將案情稟明太守。太守一聽,也一時左右為難很難下斷,他隻好告訴決曹掾史將劉秀交給督郵掾,暫且寄押大牢之中,等過風聲過後再放人。
太守正在考慮以何種方式釋放劉秀,忽聽門下掾來報“那扣留的牛跑了,尋遍宛城也不見牛的蹤影”
“是什麼時間發生的事”太守問門下掾。
“是昨晚發生的”門下掾回答太守的問話。
太守隨同門下掾來到關牛的房子,查看關了牛的房間,隻見牆壁被撞個洞。太守查看以後感到事情蹊蹺,頓覺一股寒氣侵心,不由得心懼發豎,兩手發冷。
然而,都尉在太守後院中被牛撞死的消息不脛而走,整個宛城傳得沸沸揚揚,街談巷議人人都知。劉秀也跟這一消息成為傳奇人物,使宛城家喻戶曉。
劉秀的伯伯劉良,自離開草橋關以後,秘密地來到漯河,在郾城住了一個多月,召集本族人員暗中商談,謁見三老以朝廷未來選拔武狀元,為朝廷輸送武秀才為名,積極組織青壯年舞棒弄搶。並進行擂台比賽,開展習武強身活動,為將來舉事籌備人才。
劉良在郾城把組織習武的事情安排妥當以後又去定陵。他在定陵住下沒幾天,一早起來打開房門,見牛站在門口,擋住了去路。他又仔細地瞧瞧,隻見牛的眼睛通紅,圍著牛從前轉到後、又從後轉到前,使他想起了劉秀常騎的那頭。
劉良上前摸摸牛的鼻梁,又摸摸牛的脖子,讓他想起了劉秀。他又想牛來到家門口,劉秀去了哪兒?不好,劉秀一定出事了。這牛似乎讀懂了劉良,它看到劉良一直站在自己的身旁,便轉身向院外走去。劉良看牛轉身跑了,也隻好跟在牛的後麵去追它,追呀追,便在牛的後麵踏上尋找劉秀的征程。
再說劉秀的叔叔劉歙,自當陽回到蔡陽以後,挨家進行了走訪,鼓動大家奮力一搏恢複漢室。蔡陽的宗室當下已有千餘口。劉歙恢複的漢室號召一出,便得到宗室血親的擁護。他在蔡陽宗室血親的支持下,又發展了不少賓客。當順利的說服了大家,卻想起了劉玄和劉演,不知道劉玄、劉演在當陽的情況究竟如何,於是他有決定去當陽看一下他們。
劉歙來到當陽,去大洪山找到了難民的“渠帥”王匡王鳳叔侄倆。他聽取了“渠帥”地介紹,知道來當陽地區的難民越來越多,鳧茈的莖葉都被難民即將食光,聚集在此的庶民已經過萬。
由於當朝草菅人命,郞邪(山東日照)呂母起義在世間已經傳得沸沸揚揚。劉歙想,由於貪官汙吏充塞滿朝,當今王莽已經無力撲救天下眾生。天下亂象已起,舉事的時機已經為時不晚了。劉歙喝了碗茶水以後,對“渠帥”說“為了順應天意,你們須有一個對天下具有號召力的人選,這是其一。其二,應該將這些難民,分為三部分,一部分待下江,一部分待新市,一部分待大洪山,進一步擴大勢力範圍,也不至於都窩在一起在此爭搶鳧茈,食光莖葉而餓死,更免於事泄被當朝一窩端”劉歙說完以後又問起了劉玄與劉演。
“渠帥”聽了劉歙的一番話,頓覺如夢方醒,自愧不如。趕緊打發巨人去找劉玄與劉演。
可是,劉玄去了坪林,劉演回到了白水,巨人找遍大洪山,也不見他們的蹤影。巨人隻好折回稟報“渠帥”,沒有找到。待在“渠帥”屋內的劉歙,聽到巨人的話,知道自己的侄兒已經離開此地,則起身告別了“渠帥”,去尋找他們。
話又說劉秀在宛城被督郵掾關押在牢房以後,街談巷議令太守非常被動。正在抑豫寡歡的太守坐立不寧時,門下掾忽又來報,有一劉姓的漢室宗親要謁見太守。太守一聽,忙令辭曹掾史一起,同會漢室宗親。
辭曹掾史接到太守的令後,來到太守的身旁等待漢室宗親的到來。
然而,劉良自郾城趕到宛城以後,拜見了安眾侯宗室劉崇。他從安眾侯口中得知劉秀被太守囚禁了。所以,他才要求劉崇與自己一起謁見太守,讓門下掾稟明太守。
太守會見了漢室宗親,沒有理由不放劉秀。所以,太守當麵臭罵了督郵掾一頓,令督郵掾釋放被羈押的劉秀。
劉秀自釋放以後,對安眾侯訴說了被冤枉的詳細經過。安眾侯聽了以後,對當朝官員染指民脂民膏非常惱怒。並說:“這個世道也該改改了”。劉秀一聽此話,心裏暗自高興,表麵卻強裝漠不關心的模樣,告別了宗親劉崇,去找劉演的好友馬武,打聽哥哥劉演的下落。
劉良送走了侄子劉秀以後,又折轉回劉崇家裏。兩位具有漢室血統的宗親一見如故,你一言,我一語,把盞溫酒暢談了一宿。天微微亮,劉良告別劉崇,按照自己的步逐踏上了征程。
劉秀牽著牛在宛城中打聽馬武,卻杳無音訊。他也隻好按照既定的計劃,向新野進發,幹他販賣糧食的老買賣。沿途的難民蓬頭垢麵,衣不遮體,似潮水一般一波接著一波,劉秀身帶的幹糧早已發給了逃荒的難民,後來每每遇到總要費盡不少了口舌,才得以脫身。他在途中實在餓得身體難以支撐時,與難民一樣找些草葉放到口中噘噘,將頭伸進河中喝些水充饑。就這樣,他身不由己的來到陰家大院的門前,與牛躺在一起睡著了。
陰家家丁看到蓬頭垢麵的漢子在門前與牛睡在一起,回到院內將此事告訴了陰家管家。管家從院內出來,見門前圍觀了很多人。管家撥開人群仔細一瞧,讓他大為震驚。他想,這不是五年前交贖金贖走李氏一家與四頭牛的劉秀嗎?
管家退出人群,回到院內來到陰家婦人的房子裏,將此事告訴了陰家夫人。陰家婦人緊鎖雙眉,不知如何處理此事。正值此刻,陰麗華來到房內,喊叫“媽媽”。陰麗華的喊聲驚動了管家,管家的目光隨機轉向了她。
陰家婦人的目光也隨著管家一起轉向了女兒,忙開口“哦,女兒何事”
“我家門前很多人都在圍觀與牛睡在一起的漢子,那漢子已經奄奄一息,若死在我們的門前,多不吉利呀!你還是讓管家快快想個辦法,把人弄走”
“嗯,我知道了,你不用操心。一會兒就叫管家設法將人弄走,你去幹你的事情吧”
陰麗華從媽媽的房中出來,想著媽媽回答得幹淨利落,好似早已胸有成竹,自己的考慮已成多餘一樣。聰明的陰麗華想到這裏,覺得媽媽一定有事隱瞞了自己。於是,她跑向了門前的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