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迷光行動(4)(2 / 3)

“先生,阿米塔奇他跟俺說,飛往芬蘭,你曉得哇?他說那地方還有希望,你曉得哇?跟俺這顯示器上看,他滿身是血,先生,就跟條瘋狗一樣,說什麼哭拳,俄國人,手上要有叛賊的血啥的。”他又搖搖頭,抿起嘴唇,腦袋上的網袋在零重力下搖晃。“創始人說了。那個叫寂的聲音鐵定是假先知。愛洛爾和俺得扔掉馬克斯—加維號,回去。”

“阿米塔奇受傷了?出血了?”

“俺看不見,你知道哇?反正有血,他鐵定是瘋了,凱斯。”

“好吧,”凱斯說,“我怎麼辦?你要回家了,馬爾科姆,我怎麼辦?”

“先生,”馬爾科姆說,“你跟俺走。俺們跟愛洛爾的巴比倫搖滾號回錫安去。叫阿米塔奇先生跟那鬼盒子說話得了,反正他倆都是鬼”

凱斯看看身後,老舊的俄國空氣濾清機吹著風,他租來的真空服在儲藏網裏晃蕩。他閉上眼睛,看見動脈中的毒素袋在溶解,看見莫利在那無窮無盡的鋼梯上攀爬。他睜開雙眼。

“我不知道,老兄。”他嘴裏有種奇怪的味道。他低頭看看桌子,看看自己的手。“我不知道。”他又抬起頭,馬爾科姆那張棕色的臉已經平靜下來,注視著他,下巴藏在藍色真空服的頸圈裏麵。“她還在裏麵,”他說,“莫利還在裏麵。那地方叫迷光別墅。如果世界上真有巴比倫,老兄,那裏就是巴比倫。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刀鋒戰士,我們如果扔下她走掉,她就再也出不來了。”

馬爾科姆點點頭,腦後的辮子兜鼓起來,像是包在棉網裏的氣球。“她是你的女人吧,凱斯?”

“我不知道。或許,她根本不是任何人的女人。”他聳聳肩。那種憤怒又回來了,如此真切,在他的胸膛裏,仿佛火熱尖利的碎石。“操,”他說,“操他媽的阿米塔奇,操他媽的冬寂,操你媽的,我就要留在這裏。”

馬爾科姆臉上浮起一個大大的微笑,如同清晨的天光。“馬爾科姆是個粗魯的娃,凱斯。加維號是馬爾科姆的船。”他戴著手套拍了拍操縱板,拖船的音箱裏傳出錫安混錄音樂中搏動的重低音。“馬爾科姆不會溜,不會。俺跟愛洛爾說說,他鐵定也差不離的。”

凱斯瞪住他。“我完全搞不懂你們。”他說。

“俺也搞不懂你,先生,”錫安人一邊說,一邊隨著音樂的節奏點頭,“但咱得聽神的,每個人都得聽。”

凱斯接入網絡。

“收到我的電報了?”

“對。”他看見病毒程序的規模已經大為增長,精細的彩色弧形不斷變換著,已經在接近泰埃的冰牆。

“嗯,越來越複雜了,”平線說,“你老板刪除了另外那台保阪電腦上的存儲,差點把我們的也弄壞了。不過這之前你那朋友冬寂讓我上那台電腦看了點兒東西。泰西爾—埃西普爾家族的人沒在迷光裏滿地亂跑,是因為大部分人都在冷凍深眠。倫敦一家律師事務所為他們管理授權書,他們需要知道哪個人具體幾時醒著。阿米塔奇用他那艘遊艇上的保阪電腦劫持了倫敦到自由彼岸的傳輸。所以,他們知道那老頭兒死了。”

“誰知道了?”

“那家律師事務所和泰埃公司。他胸內植入了一個醫學遙感器。當然你那姑娘下了毒鏢之後,救生組大概也沒啥可幹的了,她用的可是貝類毒素。迷光裏現在蘇醒的唯一一個人是3簡·瑪麗—法蘭西夫人,還有個比她大幾歲的男性正在澳大利亞辦事。要我說,絕對是冬寂耍的花招,才導致那事必須由8讓親自過問。但他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倫敦律所預計他將於今晚09:00:00到達迷光。我們在02:32:03插入了狂病毒,現在是04:45:20,狂病毒穿透泰埃冰牆的時間估計在08:30:00,前後偏差隻有一丁點兒。我覺得,要麼是冬寂跟這個3簡之間有什麼貓膩,要麼這女人就和她老爹一樣瘋狂。但墨爾本回來那孩子是個明白人。迷光別墅的保安係統一直想要進入全麵警戒,但被冬寂攔住了,你別問我它是怎麼辦到的。但是它沒法修改基礎的門禁程序,把莫利弄進去。這些記錄都在阿米塔奇那台保阪電腦上;肯定是裏維拉說服了3簡放她進去的。她已經進進出出這些年了。我看呐,泰埃最大的問題就是家族裏這些人物,都跟電腦有點見不得光的東西。就好像人的免疫係統垮了,病毒就可以長驅直入。隻要咱們穿透了冰牆,這對咱們很有好處。”

“好吧。但是冬寂說,阿米——”

他麵前忽然冒出一團白光,裏麵是一雙巨大而瘋狂的藍眼睛。凱斯瞪住它,不知所措。特種部隊軍官,哭拳行動強攻組成員威利·科爾托上校。他回來了。白光裏的圖像昏暗模糊,不斷抖動。科爾托是通過埴輪號上的導航係統連接到馬克斯—加維號上這台保阪電腦的。

“凱斯,我要奧馬哈雷電號的損傷報告。”

“我上校?”

“挺住,孩子。別忘了你的職責。”

可是,你是從哪裏冒出來的?他對著那雙憤怒的眼睛,無聲地問。冬寂在一座名叫科爾托的精神分裂的城堡裏生造出了一個叫作阿米塔奇的東西。它讓科爾托相信阿米塔奇才是真實存在的,那個阿米塔奇會行走,會交談,會謀劃,會買賣數據,會在千葉城的希爾頓酒店裏為冬寂代言現在阿米塔奇已經灰飛煙滅,隻剩下那個瘋狂的科爾托。可是之前的這麼多年裏,科爾托究竟在哪裏?

他傷痕累累,雙目失明,從西伯利亞的天空中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