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寐語者(1 / 3)

你體會過暗戀的滋味嗎?

將自己喜歡的人偷偷藏在心底,

悄悄為TA做著一些細微的小事,

也許TA不會發現,一旦被覺察,會暗自竊喜許久。

會徹夜等待,看到TA出現,

感覺整個世界都變得光亮起來。

TA在你世界的每個角落,你藏在陰影下,

默默地愛戀TA,這種愛隻關乎你自己,

與其他人無關。

愛潛藏之

單戀/青澀/傷害

那時候

Loveismerely

amadness.

那時候的

愛情

為什麼就能

那樣簡單

articleby寐語者

Chapter01多看了一眼他的背影

大一入學領新書的那天,人群裏,他與我擦身而過。

他不過是抱著書迎麵走來,灰套衫裏翻出白襯衫衣領,清清瘦瘦,並不搶眼。

不知為什麼,我停下腳步,回頭多看了一眼他的背影。

第一堂素描課,要選人做模特,讓全班同學畫。

老師翻開名冊,隨意念了一個名字——楊晨希。

午後的畫室,柔和充足的光線從長窗撲進來。

教室角落裏有一個男生站起,光從他的側麵勾出好看的身影。

他走上講台,在老師指定的位置坐下,對台下有些拘謹地笑笑,目光不知往哪裏落的樣子,飄過來,正與我的目光遇上。

是他。

我對他笑。

他回以微笑,這似乎讓他的拘謹緩和下來,在台上自如了些。

還是那天遇見的模樣,白襯衣領子翻出深灰套衫,牛仔褲泛舊,修長的腿,清晰的臉部輪廓,鼻梁格外挺拔。他按老師的要求調整姿態,靜止不動,像定格在美好光影裏的黑白老片子。

我愉快地抱著畫板,坐在第一排,以素描的名義,放心大膽地盯著他看。

一道道目光聚焦在他身上,起初不自在的他隻過了一小會兒就泰然了,臉部線條因平靜放鬆,顯得更加柔和,目光斜斜地投向教室窗外,投向遠方,像穿過了漫長時間。

我似乎也覺得,已看了他很久。

他在看什麼呢,窗外有什麼讓他的眼神這樣溫柔。

老師走過身邊,停下來看我的畫板。

周圍同學落筆的沙沙聲連成一片,隻有我的紙上還一片空白。

我拿起筆,筆端遲疑,不用抬眼再看,他的樣子已深印在我眼裏。

落筆簌簌,一筆一帶一抹一勾勒。

老師在旁邊點頭:“嗯。”大概是讚賞的聲音。

但我一點也不想畫,隻想看著他。

他坐在那裏,安安靜靜的樣子,比畫好看,我畫不出這樣的他。

第一堂課下來,老師表揚了我的作業,展示了我畫上的他。

不知誰在下麵笑嚷:“畫得比真人還帥。”

我的臉頰倏地發燙。

低頭之前瞥見他也在笑。

師姐師兄們說,談戀愛才是大學的第一門必修課。

寢室裏姑娘們開足搜索馬力,將本班本係本院男生一大片檢閱過去,按各自口味,鎖定目標,或者被鎖定。效率高的,開學第一個月已正式約會。

“南南,你太害羞了,不要總是躲在後麵。”

她們對我說。

我躲在後麵,是為了悄悄看他。

每次出去玩,他總是那群男生裏麵最安靜的一個,不多說話,習慣性地走神,被人問到總要愣一下才回答。說兩句,又不知走神到哪裏去了。他是人群中的異類。

別人看起來,或許以為我也是同樣的異類。

我滿足於和他保持同類的位置,平行相視,然後會不會彼此發現,彼此靠近?

轉眼開學第二個月,我們一共說了五次話。

遇見的時候,我隻會微笑,等他先開口說“早啊”或是“去哪兒呢”,然後我回答,相互點頭笑笑,沒有別的話。他話不多,不愛說笑,偶爾有女孩子逗他,他會好脾氣地笑笑。

看起來我們都樂於做人群裏不起眼的那一個。

他對於我是獨特的存在,在他眼中,我依然不起眼。

日記本裏,代表他的隻是一個字——楊。

我不愛寫他的全名,隻用一個字,就像是我的專屬稱謂。

大一的課程安排很輕鬆,剛從高三煉獄裏熬出來的苦主們終於逮到自由的補償,男生們逃課打遊戲,女生們翹課去逛街。我也隻想天天躺在寢室看小說,但事實是,我天天抱著書本準時準點上課、上自習,成了一個好學生……因為,他從來不缺課、不遲到、不早退,連誰都可以敷衍過去的基礎公開課,也堂堂認真,從不見敷衍。

那麼我也隻好不逃課,隻好每天早一點趕到教室,找個前排角落坐下——這樣就能每天看著他走進教室,看他坐在鄰近位置,低頭寫筆記、皺眉思考、走神發呆;偶爾他會坐在我附近,走過我座位時,會點頭笑一笑。

這樣,我就連下著瓢潑大雨,室友都賴床翹課的早晨,也能從溫暖的被窩裏爬起來,高高興興地去上課,像是去約會。

她們說:“南南這丫頭,跟楊晨希一樣怪。”

我聽見這句話,心裏膨脹出按不下去的竊喜,像得到某種承認。

然而他的與眾不同,並不隻我一個人發現。

每次聽到他的名字被提起,就像私藏起一件寶貝以為無人知曉,卻原來那是每個人都明白的好,這種心情真是沮喪。不愛聽她們講他的八卦,最怕哪一天毫無防備,就聽到他與誰誰在一起了。

女孩子們總有可怕的洞察力。

我的心事想要藏起,比冬眠的狗熊藏食物還困難。

室友們以鬆鼠般的嗅覺發現了我小心翼翼藏起的那個“鬆果”。

在全寢室對我進行了嚴刑審訊之後,寢室長小曼一錘定音地說——你們這兩個怪人早該湊一對了,這事,我來搞定!

Chapter02七個顏色的珍寶珠

小曼的男朋友熊昊,綽號“大熊”,是他寢室的室長,被小曼脅迫著做了“幫凶”。

這天下了體育課,一群人都擁向小賣部買水喝。

小曼拉住我說:“去那邊買,這裏的水賣得貴。”

我心想校內所有小賣部的礦泉水都是一個價……正想著,她十分演技化地揮手大聲說:“嘿,真巧,你倆也在!”

是他,被大熊拽著,正走過來。

大熊買了四瓶礦泉水,一臉憨厚地笑:“這家的水便宜。”

小曼撞了我一下,我回過神來,這場“偶遇”戲的女主角該上場了——頓時心虛氣短,缺乏臨場表演經驗,從腳底熱起來,熱氣直往臉上衝。

“水是一樣價,但這家東西多。”

他接過話,難得地先開了口。

我臉頰已經發燙:“嗯,這家薯片口味最多,你喜歡吃什麼薯片?”

“我不怎麼吃零食。”他答。

唉,看過那麼多言情小說,哪一本的女主角和男主角偶遇是問人家吃什麼薯片的……我浪費了一個“偶遇”,用錯開場白。

“你不吃可以請女生吃啊。”

小曼出聲解圍,嚷著要他請客,給我們買零食。

他老老實實地拿過袋子,遵小曼的吩咐,瓜子、薯片、開心果、QQ糖……裝了滿滿一袋。

“還要什麼嗎?”他轉頭問我。

我心一跳。

抬頭觸上他的眼睛,看不到別的存在,慌慌地隨手指去,指到珍寶珠棒棒糖。

“哪種口味?”他笑了,一副這麼大的人還吃棒棒糖的樣子。

“口味?”

我傻傻地望著五顏六色的棒棒糖罐子,覺得哪一樣都好,是他送的,都很好。

他等著我選,等了半天,說:“不如每種顏色要一個?”

一大把的珍寶珠,繽紛滿目。

七個顏色的魔術棒,捧在手裏豐盛驚人,像捧住滿滿的幸福,低頭聞上去,可樂味、巧克力味、草莓味、牛奶味、鳳梨味……各種香甜混合在一起,糖紙美麗斑斕,晃一晃都要迷心迷眼。

滿袋子零食拎回寢室,迅速瓜分一空,隻有七個珍寶珠棒棒糖被我私藏在抽屜裏。

一個也舍不得吃。

珍寶珠。

名字取得真對,這是我的珍寶。

暗戀並不痛苦。偷偷喜歡一個人,沒有要求,不為回應,隻為一次偶遇,一次相視,就能滿足到心底裏去,那是最簡單的幸福。

可當暗戀變成光天化日下的單戀,我驟然狼狽無措。

“諾曼底都能登陸,南南當然能拿下楊晨希!”

小曼信心滿滿地幫我策劃“登陸”。

所有的愛情片都是從偶遇開始,沒有偶遇,也可以人造偶遇。

教室、食堂、圖書館、球場……凡是他會出現的地方,我也剛好路過;他進進出出的時間表,被大熊那個“臥底”出賣,總會那麼巧地,使他遇上我。

每當遇見,他總微笑。

既不陌生也不熟悉,剛好一笑而過。

假如他並不討厭這相遇,是不是,可以把相遇變成相約。

我鼓起勇氣,在圖書館裏相鄰而坐;在去教室的路上,與他談論作業與功課……他專注聆聽,耐心解答,偶爾的玩笑,讓我越來越有所期待。

我開始約他一起上自習,相互幫著留座位。

裏程碑式的成果是,終於互留了手機號碼。

“不是吧,你們現在才留電話?”小曼像驚悉遠古穴居人原來是這樣談戀愛的。

算是在談戀愛了嗎?我惴惴。

Chapter03替身表白的後果

耐著性子等了一天又一天,他沒有主動打來,也沒發過短信。

我鼓起勇氣發了第一條短信給他。

“明天下雨,出門記得帶傘,晚安。”

他回:“好的,你也早點睡。”

這是關心吧,一定是,我抱著手機,被短短幾個字感動到眼眶發熱。

從此發短信成了我每天最期待、最隆重的事,仿佛一種儀式。

“下午的課,別忘記帶作業。”

“早安,今天天氣真好。”

“下周降溫,準備好厚外套。”

“最近好多人感冒,注意身體。”

盡量字斟句酌,盡量細心又不羅嗦,不能太頻繁,不能錯過重要時刻……我小心翼翼,如對待珍貴脆弱的瓷器,來對待一條條短信,對待一個來之不易的開端。

他的回複從來簡單,“好的”“你也是”“晚安”……是高頻詞,沒有多餘的話,偶爾不回複。起初沒有等來回複時,我沮喪,然後習以為常,繼續著一個人小心翼翼地靠近。

像一隻蝸牛慢慢爬。

爬過了一個學期,轉眼就是寒假。

大學的第一個學期,寢室裏有人已經分手過兩次,交了第三個男友,而我還在蝸牛爬。

放假離校前的那一晚,我們偷藏了啤酒帶回寢室,幾杯過後,她們聯合起來,逼我去表白。

我慌了手腳。

小曼拿起電話:“受不了你們磨唧了,你不說,我說。”

整個寢室沸騰了,熄燈之後的歡呼差點兒招來宿管。

我在上鋪,被睡下鋪的姑娘堵住,不許我下來搶奪電話。

那是一種即將“就義”的心情,心在胸腔裏跳得張牙舞爪,世界末日仿佛就在頃刻。

小曼撥通了電話。

有人促狹地按下了電話免提鍵。

我拿被子蒙住自己,耳朵裏一陣嗡嗡。

小曼先找大熊,讓大熊叫起已經睡了的楊晨希接電話。

他睡意蒙矓的聲音傳來。

我抓起被子堵住耳朵,一個字也不敢聽。

卻還是聽見小曼笑嘻嘻的語聲穿透了厚棉花。

她大聲說:“楊晨希,知不知道有個人一直很喜歡你?”

電話那邊沉默。

小曼追問:“喂,在聽嗎?”

“噢……”他的聲音傳來,“這麼晚了,你們寢室還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