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的主動上山,高興死了馬大眼等一夥土匪,他們設宴為我爺爺接風洗塵。我爺爺不太能喝酒(他說,這是隨了他的母親,他母親就不能喝酒,喝一點就臉紅,而他的那位二哥,不但能抽大煙,還能喝酒)。喝了一點就號啕大哭起來,哭自己命苦。
馬大眼當下就勸他說:“兄弟別哭,天無絕人之路。不行你就留在山上,入夥一塊幹。如今是亂世,有槍就是草頭王,那袁大總統不過如此,也是仨飽一個倒。咱在這沂蒙山裏也算得上一方英雄了。冬天不冷,夏天不熱,官府抓不著,百姓還怕咱,這小日子也算得上賽神仙了。”
馬大眼當下還推舉我爺爺為“三掌櫃”的。
“怎麼樣,弟兄們,這王先生,不……王兄弟夠不夠格?”
“夠,夠……”眾土匪又是一陣歡呼。
就這樣我爺爺稀裏糊塗地入了夥,並一下當上了三把手……
現在我該向大夥交代這支杆子的二把手了,這是個在我爺爺的一生中有著重要關聯的一位人物。正是他,在不久的將來,推舉我爺爺從三掌櫃的位置一躍而坐上了大掌櫃的頭把交椅。也正是他“拐”走了我的二奶奶(爺爺的第二個妻子),但我爺爺卻沒有殺他們,反而讓他們遠走高飛。抗戰中,倆人又再度合作……現在,再讓我們回到這支隊伍的二掌櫃,那四的身上。對,他就是姓那,歌星那英的那。他在家排行老四。
說到那四,就必須說到山東的一段近代史。遺憾的是,這段近代史,相當多的中國人都不曾知道……在清初的1729年,具有戰略眼光的雍正皇帝下令在山東青州(今益都市)駐兵。
青州,古代九州之一,位於山東中部,東西扼中原大地至膠東半島通路,南北控沂蒙山區到魯北平原的走廊,曆來為兵家必爭之地。清朝雍正年間,山東德州已有清兵駐防,青州一帶的防備則隸屬登州總兵,為什麼又要在青州大興土木,駐紮重兵呢?
這就要談到雍正的執政方針和戰略眼光了。
雍正皇帝執政期間不但進一步鞏固了康熙年間的中華版圖,而且注重加強國內沿海地區的海防力量。當時駐紮在山東德州的清兵職責是保護南北大運河通道的暢通,而對登萊地區及膠州半島沿海防禦卻是鞭長莫及。在青州駐紮一支精銳的嫡係部隊,一旦遇到海防戰事,隨時可以馳援,而且還可以兼顧浙江沿海及長江三角洲地區的軍事行動。
因此,雍正指示當時的河南山東總督田文鏡:“若登萊膠州有必不可駐防處,青州酌量定議。”
就這樣,雍正七年七月清政府決定“青州城外建造新城後,自京派撥八旗滿洲兵二千”,並且“永遠設防”。
按照雍正的旨意,青州八旗共有官兵2000人,建一座普通兵營根本無需大興土木加建新城,但清代八旗製度實行兵民合一、軍政合一,帶有明顯的遊牧部落特征,軍隊攜眷定居。這樣加起來人數達到1萬多人,還有戰馬3000多匹。
那四一家,就是這眾多官兵中的一支。據我爺爺講,他的祖上應是下級軍官。
1732年9月,一座新城在青州府北城外拔地而起,按編製設官署58所、兵房2016所,其他還有學堂、演武廳、廟宇等,共4899間,占地746640平方米。
旗城的住宅麵積,風格按官職等級排列森嚴。旗城的最高長官為將軍一品,乾隆二十六年裁撤,最高長官為副都統(從二品),而當時的青州知府才官至四品。將軍住在為他建造的將軍府,協領衙門4所,每所16間。
普通旗兵不論攜眷多少,每戶均為官房兩間,獨門獨院,房為木結構,四梁八柱,青磚灰瓦,大花格木雕窗欞,房後有便門,屋內盤火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