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草科的附地菜和勿忘草
作為植物學家抑或攝影家的趙敬福
雖沒做過父親卻有千千萬萬個孩子
鬆果菊、水竹芋、馬齒莧、牛繁縷……
他熟知它們每一個的脾氣秉性
他把一生中幾乎所有帶陽光的光陰
都交給了這些可愛的植物
趙敬福是我最好的朋友
但我們很少用語言交談
隻有在他低頭看植物的時候
我才會順著他空曠的眼神
進入他的詞語博物館
趙敬福沒有人知道這是一個
多麼出色的詩人因為人們看見蘇撥時
他的名字已經叫莫非
給李琦
姐姐七歲時我就會寫下的這兩個字
直到今天搜遍了自己所有的記憶
才知道唯有你使這個詞有了真正的意義
姐姐多少年來我早已習慣自己
在別人眼裏的堅韌或強悍
我的家人朋友甚至我的陌路
但在你的眼裏我卻永遠是當年那個未出茅廬的大男孩
噢我師範的姐姐我詩歌的姐姐
是因為你聽到了三十年來日夜漂泊的我
心底一直回響著的旋律了嗎
“如果有一隻竹笛向你吹響
那就是我那就是我那就是我”
可是姐姐現在我真的累了已無法把握
自己的這葉風帆終將駛向哪裏姐姐
為了理想我已傾盡了全力不為虛度光陰
隻為讓自己流星般的生命能在世間
刻下更深的痕跡
姐姐我確信自己窮盡一生也無法像你那樣
把每個文字都捂得那麼溫暖擦得那麼明亮
但現在我終於可以走出那條日日夜夜
用文字鋪就的灰色的長廊重新用最樸素的抒情
把自己送回出發的地方
我希望在那兒還可以遇見你
我溫暖的姐姐我美麗的姐姐
給林莽
總是愛連名道姓地叫你一聲林莽大哥
我是太喜歡這四個字的發音了
林和莽那麼多的樹在一起
對於我就成了一座內心的大山
而習慣了做長子長孫的我
也隻有從你的身上才第一次感到了
來自兄長的暖
經曆了太多的寒冷才知道什麼叫暖
尤其是在這個被稱為“千年極寒”的冬天
刺骨的寒風好像每時每刻都要撕碎我的房子
我隻有禁閉自己黑暗自己
這時你的電話打來
我閉著眼睛就可以聽到火柴劃著的聲音
有一些詞比如鼓勵
是你經常給我的
還有一些詞比如敬佩
是我心甘情願給你的
但此時除了友情之外我不想再說你的寬厚
我隻想在心中試著學你畫一幅畫
那是在白洋澱麵對一張張皺巴巴的臉
我看見你的淚水
那淚水也同樣流進了我
那片仿佛被風吹散了的黑土地
這世上一定有很多很多相同的笑容
但如此相同的淚水
卻一直讓我的心震顫至今
給鄭玲
你一直孩子似的抱怨為什麼電話那麼少
那是因為我一直苦於
找不到一個合適的稱呼給您
先生老師大姐抑或是母親?
讀著你為我寫下的那些詩句
總是讓我想到一個久遠的詞彙:煤油燈
在並不久遠的過去在東北的鄉下
煤油燈是寒夜裏唯一的溫暖和光亮
我記不清母親是否曾在那樣的燈下為我縫過衣衫
但即便是縫過那時的母親也還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