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需兒聽他爹這麼說,就有點想不明白,就解釋說,不是說要跟你分開住,就是翻蓋一下房子,咱現在不是有錢了嗎!
周二黑一瞪眼,說,錢是你的,房子是我的,你要翻蓋,得我說了算。你的錢願意花哪兒就花哪兒。
周需兒見他爹急了,就不說了。
晚上周需兒見了秦多雨,就跟她又說了一遍。秦多雨說,那就去問問黑牛家吧。周需兒做不了這事兒,還得秦多雨去。但沒多大功夫,秦多雨就回來了,她一臉的不高興。
秦多雨說,黑牛家太欺負人了!他要八千,虧他要的出來,就是二千的地方!我有錢也不去要他的房子。
周需兒一聽,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這是趁機坐地起價。他勸秦多雨不要生氣,以後再說。
第二天,周需兒出去瞎溜,秦多雨去跟人家做編織袋。他走在路上,碰上了王尊嚴。
王尊嚴問他,聽說你要買房子?
周需兒說,嗯。
王尊嚴說,你在村裏買,誰不跟你多要價?要買,還不如到縣城買樓。你在鄭村又不會種地,天生一副城市人的骨頭,還在這農村裏受什麼氣?!
正是一句點醒夢中人,他覺得有理,就跟秦多雨說。秦多雨也覺得有理,有錢了,就該這麼花。但他們也擔心,到了縣城做什麼事情,才能活下來?人家都會做個生意什麼的,他們倆都沒有這個經驗。
正操心這事的時候,縣裏就有人來,是文藝協會的,說是請周需兒去一趟。
原來,周需兒去了北京,也出了名。以前是人在北京,縣裏的文協找不到他,現在他回來了,文協也得了消息,來找他,要他加入文協,為縣裏的文藝發展做貢獻。他本不想答應,他知道自己是個不愛打交道的人,但文協的周主席愛惜他,極力地挽留他,要他留在文協。他推脫不掉,於是說自己有困難,就把當前想到縣裏來住,但他老婆秦多雨的工作沒有著落。
周主席一聽,說,你來縣裏住,工作起來就更方便了,你愛人的工作好辦。她擅長什麼,想做什麼,都可以商量,由組織安排。
周需兒聽了很高興,就說要回去跟秦多雨商量一下,明天給回信。
回到家,周需兒把這話給他爹和秦多雨說了。他爹沒有什麼話,隻說,你們的事情,自己看著辦吧。
秦多雨很高興,但也有嘀咕,不知道給她安排什麼樣的工作,她沒有文化,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麼。
周需兒在文協工作,他不會寫,隻能口述,不會彈,隻會唱,學了一點兒五線譜,但他又覺得自己用不上。因此,坐在辦公室裏他都不太適應,於是跟了團,去各地方演出。地方遠了,就會住下。一個月裏,倒有大半個月的時間不在家。人在外,住的、吃的都不行,好在他從小吃慣了苦,這也不算什麼。可是他卻發現,自己唱不好。以前唱,是隨著自己的性子,歌詞也是隨著性子,這來了文協,來來回回就是要唱那幾首,他自己都煩了。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就想,自己是不是來錯地方了。但天一亮,他又跟著團走,不停地唱那幾首歌曲。
秦多雨在家也沒有多少快活。周主席安排她到文協打掃衛生,聽起來是個累活,髒活,但實際上,文協的人都很愛幹淨,自己的座位都擦抹的能當鏡子使。她就是掃掃地,送送開水,其他的也沒有什麼了。開始她覺得還行,時間長了,就覺得閑得慌,也提不起精神,覺得這日子過得特別沒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