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長車,踏破賀蘭山闕,壯誌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
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這首洋溢著熾熱愛國激情的《滿江紅》與他題寫的“還我河山”四個氣壯山河的大字,都恰恰是他一生誌向的生動而真實的寫照。而他的這種誌向又是與他母親的教導分不開的。
嶽飛的母親姚氏曾在兒子的背上刺下“精忠報國”四個字,用以訓誡兒子。這是嶽飛二十歲時離家從軍前夕的事。地點是在家廟前。姚氏先叫嶽飛叩拜天地和列祖列宗,然後對兒子說:“為娘看你甘守清貧,這自然很好,但我擔心我死以後,你如果一時糊塗,做出不忠不義的事,豈不辱身敗名於一旦?所以我今天稟告天地祖宗,要在你的:脊背上刺下‘精忠報國’四個字,隻盼你做個忠貞不渝的人。”字刺好後,據說又塗上了可以永不褪色的醋墨。從此以後,“精忠報國”四個字,也就成了嶽飛惟一的誌向和最大的抱負,而且真正是刻骨銘心,不敢須臾有忘。但是,正是因為嶽飛“精忠報國”,以抗金和收複祖國河山為己任,他才成了一心想“議和”苟安的趙構和賣國求榮的秦檜必須除掉而後快的障礙,並終於被以“莫須有”的罪名殘酷殺害。這是曆史的悲劇。在審訊時,嶽飛曾憤怒地撕裂衣裳,露出母親給他刺在背上、切入膚裏的“精忠報國”四個字,以表示對他誣反的最後抗議,這無疑是他個人的悲劇,當然也是曆史悲劇。但刺字教子終究還是一篇傑出而感人的教子佳話。
畫中自有畫中意
抗戰勝利後,馮玉祥將軍雖然被當時的政局困擾著,但他並未氣餒,而且希望長予馮洪國也能理解他的心理,與他抱有同樣的信念,於是就在一九四六年六月十四日這一天,親筆畫了一幅畫送給馮洪國。他畫的是一位赤裸的男子,正背負沉重的麻袋包,舉步維艱,又信心十足地奮力前行著,他還在畫麵上題詩一首:
背負甚重,壓得腰痛,咬緊牙關,硬不出聲。
堅決忍耐,向前進行,目的達到,輕鬆光明。
這詩與畫顯然是在告誡兒子:國難當頭,大丈夫應當有負重致遠的誌向,堅苦卓絕的精神、堅忍不拔的勇氣、堅貞不屈的節操、百折不撓的毅力,目的一定能達到,光明就在前麵的堅定信念。
以石教子
沈鈞儒,這位終生為真理和進步而奮鬥的愛國民主人士,平生重義輕財,秉正清廉而酷愛石,並常以石的固有特性,比如堅硬、純潔、樸實、晶瑩……等等,來教育子女。在他以“與石居”命名的書齋裏,從寫字台到書櫥上,都擺著大小、形狀、色彩各異的石頭。這些石頭,有的來自羅盛教的墓地,有的來自列寧秘密集合的拉茲裏夫車站旁的草棚,有的來自柏林希特勒“總理衙門”的廢墟……對於這些親手撿拾的每一塊石頭,他都要用卡片仔細記下來源、有何意義等,並向兒女講述與石頭有關的故事。為此郭沫若曾做詩稱讚說:“盤盤大石固可讚,一舉之小亦可觀,與石居者與善遊,其性既剛且能柔,柔能為民役,剛能反寇仇。先生之風,超絕時空,何用補之,以召童蒙。”說這石可“以召童蒙”。
沈鈞儒經常告誡兒女要正直做人,特別是在金錢的問題上,他的要求更嚴。他對孩子們講過,在辛亥革命前,他曾在浙江諮議局工作過,曾有個在別人看來是發財的機會,當時他可以在杭州西湖旁謀得田產,但他認為利用官職謀財是不仁不義的卑鄙行為,所以不屑一顧。一九四一年十二月的一天晚上,他還專門給兒子沈叔羊,寫下了這樣一段說:“凡是著眼在金錢與地位者,結果終歸是無聊無意義。反之,著眼在事業與自己能力者,必有結果,唯困苦與忍耐為要。”
沈叔羊後來回憶說,先父一生對他的教誨甚多,這句話給他留下的印象格外深刻,他把這段話當作座右銘衡量自己的言行。
著名曆史學家侯外廬曾為沈鈞儒自銘的“與石居”旁題寫過額,並跋:“右之字齋為民主老人屬,寓意深遠。昔朱舜水鼎鑊之下,有確賦作明誌之旬,雲:涅之緇之,莫訪其白;磨青磷青,熟漓其淳,磽磽其質,是非眩之雨益明,東西動之而不決。與石居,其斯之謂歟!”
這大概既是沈鈞儒個人品格的寫照,又是這位民主鬥士教育子女的準繩吧!
出鏃示子
《舊五代史·符存審傳》載:
“存審少在軍中,識機知變,行軍出師,法令嚴明,決策製用,從無遺悔,功名與周德威相匹,皆近代之良也。常戒諸子日:‘予本寒家,少小攜一劍而送鄉裏,四十年間位級將相,其間屯危患難,履鋒冒刃,人萬死而無一生,身方及此,前後矢僅百餘。’乃出鏃以示諸子,因以奢侈為戒。”
這是說:後唐大將符存審年輕參軍,在軍旅生涯中善於把握戰機,通達權變;平時治軍,法令嚴明,決策製勝,百無一失,功名與周德威不分上下,都是一代良將。他經常告誡兒子們說:“我原本出身於貧寒人家,小時候隻是提一口劍離開家鄉,四十年問官至將相,在此期間,身陷險境,患危曆難,踏鋒銳,冒兵刃,經過有萬死而無一生的艱苦磨練,才有了今天的地位,先後身中百餘箭還不止。”說到這裏,他總把那些曾射中過自己的~百多個箭頭拿出來給兒子們看,以此來訓誡他們不要奢侈淫逸。據《資治通鑒》載,他還把“破骨出鏃者凡百餘”,於臨終前分給了兒子們,“命藏之”,並說:“爾曹生於膏梁,當知你父起家如此也。”
這是告誡他的兒子們:你們從小生長在錦衣玉食的家庭裏,應當知道你們的父親是怎樣起家的。
豐公教子術
我國現代著名文學家、畫家、音樂教育家豐子愷先生,十分熱愛並善於教育孩子。他的孩子多,生活窘困,但這個“兼母之父”從來沒有放鬆對孩子們的教育。他童心不泯,閑暇時總要同孩子們親近玩耍,或給他們講故事、教畫畫等等。他善於觀察孩子們的心理,去發現和成年人不同的兒童世界。在孩子們的眼裏,他不僅是嚴慈的父親,還是一位知心的朋友。他的言行,孩子們很喜歡,也樂於接受,這就為教育好孩子們打下了良好的基礎。
抗戰期間,豐子愷的家顛沛流離,居無定所。幾個正值學齡的孩子無法入學。盡管這樣,豐子愷還是沒有放鬆對他們的教育。他親自編選教材,讓孩子們讀書學習。尤其是對古詩詞的學習,豐子愷的要求更是嚴格。從李白、杜甫、自居易到辛棄疾、李清照,豐子愷不僅讓孩子們會背誦他們的作品,還要求孩子們能領會這些作品的思想內容。他的小女豐一吟後來回憶說:“當時我們感到壓力很大,不願扯著嗓子去反複背誦,但最終還是體會到這種‘強製教育’不僅使我們提高了文學素質,還養成了博聞強記的好習慣,直到現在還可以朗朗背出一些古詩詞。”
在杭州西子湖畔居住的時候,有一個夏天的傍晚,豐子愷沒有像往常那樣如來乘涼,而是獨自躲在悶熱的屋子裏。一吟很納悶,便走進去看個究竟。原來豐子愷用工整的蠅頭小楷把洋洋兩千餘字、三百七十三句的《離騷》全部抄錄到一把扇子上。“一吟,這是大詩人屈原的名篇,我把它抄到扇子上,你揮扇時多讀幾遍,今年夏天你就可以把它全部背下來了。”豐予愷認真地告訴一吟。一吟按照父親的要求,在那一年的夏天,總隨身帶著那把扇子,一有功夫就讀上幾遍,果然效果很好。直到現在,年事漸高的豐一吟還能背誦出不少《離騷》中的句子。
在扇子上題詩作畫,古已有之。像明代的沈周、文征明、唐寅,清代的“四王吳惲”六家和“楊州八怪”等等,都有扇麵畫佳作流傳於世。但古代文人在扇麵上大都書寫“北風詩”、“冰雪詞”之類,暑天展讀,不過是以徐徐清風從此過,悠悠樂煞搖扇人來消暑賦閑而已。豐子愷先生抄錄名詩於扉麵,不是附庸風雅,而是以此作為促使子女刻苦讀書的一種方法。足見其教子的用心之良苦。
削柳教子
《元史·秦起宗傳》載:
“起宗生長兵問,學書無以得紙,父削柳為簡,寫以授之成廨,削去更書。年十七,會立蒙古學,學輒成,辟武衛譯史,禦史中丞塔察兒愛其才,遷中台史。”
這是說:秦起宗從小生長在兵荒馬亂年代裏,學習寫字沒有紙,父親秦順就把柳木削成簡陋的木簡,在這種木簡上寫字教授他。等到起宗能背誦了,再將字削去重寫。起宗十七歲時,趕上朝廷設立蒙古學,因起宗一學就會,被征為武衛譯史。禦史中丞塔察兒愛惜他的才能,又把他升為中台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