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二月八日,巴加內爾醒來之後,心裏踏實多了。他所擔心的毛利人並未出現,甚至夢裏都沒有夢見他們,自己真的是睡了個安穩覺。他甚至心情十分愉快地對格裏那凡爵士說道:

“這次遠行如同輕鬆的散步,不會有什麼意外發生,今天晚上我們就可以走到通往奧克蘭的大路。這之後,遇上土著人的機會幾乎就不存在了。”

“離那兩條河彙合的地方還有多遠?”格裏那凡爵士問道。

“還有十五英裏,跟我們昨天走的路程差不多。”

“不過,再遇上這些灌木叢,那我們還是走不快呀。”

“放心吧,我們沿著隈帕河走,就沒有那些樹叢了,路很好走的。”

“那麼,咱們就動身吧。”格裏那凡爵士見大家都已整裝待發,便命令道。

這一天頭幾小時裏,還有點灌木叢,到中午之前,他們便走出來了,到了隈帕河畔,一路往北,再沒什麼障礙了。

這裏景色獨具一格,港汊縱橫,河水清澈,水草繁茂。據植物學家胡克的調查,新西蘭至今已發現的植物品種達兩千多種,而其中近五百種係本地獨有的。但花卉種類不多,色彩也單調。一年生植物極其罕見,多是羊齒類、禾本類和傘形類植物。

在新西蘭青翠的大地上,喬木品種繁多,有開紅花的“美特羅西得羅”樹、枝條密集向上伸直的羅漢柏、一種被稱作“利木柏”的柏樹。

樹木間,鳥兒翻飛,喧噪一片。其中有一些珍禽類鳥兒。單單大鸚鵡就有三種:一種叫做“卡卡利吉”,羽毛青綠,項下有一道紅羽;另有一種稱作“托波”,麵部兩側帶有漂亮的黑色鬢毛;還有一種被博物學家稱之為“南國老人”的大鸚鵡,如鴨子般大小,一身棕紅色羽毛,翅膀張開後更加美麗。

少校和小羅伯特沒有費勁兒就隨手打到幾隻鷸鳥和竹雞。奧比內便提著它們,邊走邊拔毛,很高興有野味可以讓大家解解饞了。

巴加內爾倒並不怎麼關心野味的食用價值,他想的是提幾隻做標本,帶回歐洲去。特別是土著人稱之為“突衣”的怪鳥,長得奇形怪狀,鳴叫聲也怪得出奇,頗像是在笑,因而被人稱作“哈哈鳥”,有時也被稱作“司鐸鳥”,因為它全身黑色,卻有一條白領子,活脫一個司鐸的衣裝。

“‘突衣’一到冬天,就長得非常肥胖,”巴加內爾對少校說,“胖得都飛不動了,因此,它會自己開膛破肚,啄掉體內的脂肪。您覺得怪不怪,麥克那布斯?

“怪得沒邊兒,我才不信哩!”少校搖著頭說。

巴加內爾恨不得馬上捉到一隻來讓少校看,讓他驗證一下它是否胸前滿是血痕。可眼下卻沒法捉到這種鳥。

但是,他們卻意外地碰到了另一種怪鳥,也屬珍禽,名為“幾維”鳥,也叫“鷸鴕”。這種鳥現已瀕臨絕跡。此鳥無翅膀也無尾巴,每隻爪子有四個趾頭,白羽毛披散著,嘴又長又尖,如鷸鳥喙。小羅伯特尋來覓去,終於在一個樹根搭的鳥窩裏發現了幾隻,令人驚喜非常。巴加內爾如獲至寶,把它們抓住,捆在一起,小心翼翼地提著,以便將來帶回法國,送給巴黎植物園,並掛上一塊牌子,寫上“雅克?巴加內爾先生贈”。

一行人此刻正沿著隈帕河往下遊走去。這一帶可以說是十分安全,寂靜,沒有人煙,連土著人的蹤跡都沒見到。河水在靜靜地流淌,水草茂盛,鬱鬱蔥蔥,河邊沙灘平坦。走在此處,人人精神煥發,神清氣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