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作品表現了主人公覺醒者的軟弱和反封建的不徹底性,但它的主調仍然是歌頌近代新人的覺醒。醜鬆既不是思想麻木、任人欺淩的舊式部落民,也不是隻追求個性自由、個人社會出路的近代知識分子。他的個性覺醒充分表達了部落民要求人權解放的思想,具有更鮮明的反封建的特點。因此,醜鬆的性格蘊藏著更深刻的社會內容。醜鬆覺醒之後,卻不能在自己祖國立身,不得不去異邦尋求“樂土”。這說明近代日本的落後、保守,不能容納一點民主、平等的要求存在。

《破戒》廣泛地再現了落後的鄉鎮、農村的麵貌。農民依舊從事笨拙的手工勞動,地主盡力盤剝佃農,鄉鎮教育機構由思想保守的校長、郡督學之流把持,鄉鎮的政界是陰險毒辣的政客高橋利三郎等野心家的角逐場。小說也寫到在明治社會風雲變化之下“士族”沒落的命運,作品中小學教員風間敏之進及其家庭的變遷,就是生動的寫照。

總之,《破戒》是廣角鏡,它把一個個富有時代特征的生活畫麵和人物盡收眼底,使其成為社會視野廣闊的現實主義之作,充分揭示了近代日本社會的特點。正如作家所說:“雖說是明治維新,但我們並未能將過去根深蒂固的事物完全更新。從某種意義說,呈現在我們麵前的事物,不過是封建時代遺物的近代化而已”。

《破戒》創作之時,正值日俄戰爭爆發。藤村聲言“人生是大戰場,作者也是從軍記者”。他以記者采風實錄的精神廣泛地報道了社會生活的真諦,寫出了這部嚴肅的社會小說。小說中的現實主義內容,立即引起新聞界的重視,稱它為關於部落民解放的“問題作品”。作者早年是浪漫主義抒情詩人,抒情的筆法和對自然景物生動、細致的描繪貫穿於作品的始終,使得作品情趣盎然、愁思朦朧,顯示出作家既冷靜、客觀而又富有抒情色彩的藝術風格。小說還把人物活動的舞台置於風景綺麗、安寧、古樸的鄉鎮環境裏,增添了作品的鄉土氣息和田園情趣,也為日本近代文學開拓了一個新的藝術領域——表現遠離喧囂的城市的鄉鎮知識分子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