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黨項民族的“四化”(1 / 1)

現代的中國人,對“四化”特別熟悉,比如說中國的“四化”,意即工業、農業、國防和科學技術四個現代化,幹部的“四化”,則是革命化、年輕化、知識化、專業化。對於黨項民族的“四化”,知道的人不一定很多。

關於黨項民族的“四化”這一概念,指的是西夏國滅亡後黨項人的去向,即漢化、藏化、蒙化、回化。

黨項人的“四化”,竊以為有它的無奈,也有它的神奇。

西夏國滅亡之後,特別是近現代,人們開始關注與研究西夏曆史時,卻發現,作為西夏國主體民族的黨項族,卻從總體上不見了,不是人間蒸發,卻是曆史的湮滅。

一個國家滅亡了,其民族也不複存在了,似乎悲慘得不能再悲慘了。這是一個需要商討的問題。

西夏滅亡後,黨項族一部分留在西夏故地,包括今寧夏全境,甘肅的河西走廊,內蒙古的鄂爾多斯地區,青海的湟水流域,陝西的米脂、橫山地區等等。

另一部分黨項人以入朝為官與隨軍南下的方式,移居內地。在今河北地區、四川地區、雲南地區、江浙地區等均能尋覓到證據。

還有一部分黨項人,移居青藏高原。

在“四化”中,黨項民族漢化的應當說最多。這是因為漢民族居住的地域,曆史悠久,文化的滲透力較強。據專家考證,黨項民族的漢化從唐代就開始了。西夏立國近二百年,“得中國土地,役中國人力,稱中國帝號,仿中國官屬,任中國賢才,讀中國書籍,用中國東屬,行中國法令”,漢文化的影響力極大。這是其亡國後與漢族迅速融合的重要的曆史因素與文化因素。在漢化方麵,其表現就是姓氏、語言、通婚、風俗、文化等方麵全方位的漢化。

移居青藏高原的黨項人,逐漸藏化。唐朝初年,有一部分黨項人因“地乃入吐蕃”,所以“其處者皆知為吐蕃役屬”,融入吐蕃。西夏滅亡後,移居藏區的黨項人,在風俗習慣、生存生產方式、民族認同感方麵,逐漸向藏族靠攏,並最終藏化。

同樣之理,移居蒙古族地區者蒙化,移居維吾爾等“回”(包括中亞各族)族地區者,“回化”,即皈依了伊斯蘭教。

黨項民族的“四化”,真的是其不幸嗎?我不這麼看。黨項族從它誕生,到逐步發展壯大並且在強國的縫隙中膨脹,建立了西夏國,與中原鬥,與遼、金鬥,與蒙古人鬥,轟轟烈烈地將國旗打了近二百年。書寫了輝煌的曆史篇章。黨項民族以其尚武的精神,在中華民族的民族之林中立得叱吒風雲,英勇頑強,豪氣四溢。而當他們被蒙古人滅國後,又很會保護自己,通過“四化”,融進了他們所能接觸、並共同生活的其他民族之中。他們沒有頑強地保留民族,沒有悲悲切切、戚戚慘慘,沒有縈懷於報仇複國。沒有做“小樓昨夜又春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的悲思,也沒有高喊“驅除韃虜、恢複中華”、“還我河山”般的口號,而是洶湧地來,瀟灑地走了。而且走得幹幹淨淨,以至於要找他們的蹤跡,還得借助於查證與考據,或者是進行極其艱難,所獲信息又未必準確的尋訪。

西夏沒有留下喋喋不休說“我們先前也闊過”的遺民、後代,黨項人不得那種軟骨病。黨項人是團謎,一個古老的淒美得讓人起敬的謎。

消亡不是死亡,“四化”便是永生。我的誕生,我的存在,我的去向,我的消亡,我的曆史,等等等等都得別人去研究,而我,已完成了曆史使命,一切都不計較,一切都不重要了。

這就是黨項人。

真的很佩服黨項人。

2006.1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