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教授夜飲坦說相思女弟隱言有心無膽(1 / 3)

秀秀、紫蛾這兩個一冷一熱的女人,如同書頁都被艾教授翻了過去。每個人都是一頁書,當你被哥們、情人、上級、下級、學生、老師、恩人、仇人翻過去以後,有多少留在對方記憶裏?有深淺濃淡之分。或如一縷清風,或如一滴露水,或如菜葉上殘存的農藥,或如膠水漆液。

夏天過去了是秋天,水隨天去秋無限,可是這年的秋天多雨。幾十年來艾椿教授並不懂得秋,老伴去世後的這年他多少讀懂了秋,空闊多雨的秋,一顆心無處安放。漸漸心也沒有了,好像一把大火把什麼都燒的幹幹淨淨。艾教授心裏是空空的,時常望著窗外的雨絲發呆。他快被孤獨撕碎了。

“老師嗎?”似乎是從地球的那一頭傳來的呼喚。“我病了。”艾教授聽出是柳留梅的清冽洌的聲音,所有給她的班級上過課的老師都說柳留梅的普通話說的好,音色好。係裏有個業餘研究女性學的教美學的青年教師鄭重其事的說,女性乳房高聳挺拔的學生,一般智商都高,很聰明,聲音也動聽,他上公開課的時候,大都要豐乳的女生回答問題,回答一般都好。艾椿教授覺得此言不謬。柳留梅的乳胸是很讓胸部一馬平川的小女生羨慕或妒忌的,很讓講台上的老師們有意無意的注目。

“病的很重嗎?”艾椿知道柳留梅的家庭比較困難,是否需要錢,“看病經費有困難嗎?”

“謝謝老師的關心,我的病快好了,我已經在家養病好幾天了,怪急人的,工作還沒有著落,好幾個單位都投材料了,一概沒有回音。為了找工作已經化了好幾千塊錢了。”

“別急!想不想教書啊。”艾教授問。

“怎麼不想啊。我也去了幾個學校,可我不是師範專業的,競爭不過師範專業的畢業生。學校害不害人哪,師範院校設置非師範專業,公不公母不母的。母校隻顧濫招生,見錢眼開,濫收各種費用,一點不想到學生的出路,多殘酷,算什麼母校啊!”

“在郊區的學校行不行?”艾椿教授決定幫助柳留梅聯係學校,在他最困難的時候,她不是也幫了忙。誰能說活在世上無需別人關照?

“哪裏都可以!有發工資的地方就行。我不能再叫老爸養我這一百二十斤了。不過離老師近些的學校更好,俺媽說,要我有空時幫您洗衣被做些家務。”

艾椿教授放下電話,眼前浮現柳留梅這位北方姑娘壯實修長白皙的胳膊。柳留梅生的並不出眾,但是長成後很顯美感的女性。有的女性生的蠻漂亮,可長成後反覺一般。這同水土教養文化等環境有關。

艾椿教授有些自責,他早應該想到幫助柳留梅。老伴病重的時候,臥床不起,當時女兒正在外地讀研,因為發生過紫蛾事件,艾椿教授已不想再請保姆,這就難為了他,他有時實在挪不動老伴一百三十多斤的體重,她其實沒那麼重,醫生開的過量激素藥物催生出的體重。那時柳留梅正在實習,時間不那麼緊,有時艾椿教授不得不請柳留梅幫忙,她也就常抽空過來幫病人洗澡,陪去醫院,柳留梅真有力氣,輕鬆的背起老伴就走。那時候艾教授腦子裏曾閃過,他年自己臥床不起的時候,有誰來背他呢?

持續了兩、幾個陰雨天,好不惱人。總算雨停了,艾教授午睡起來不久,電話響起,是柳留梅的聲音。“老師,我今天去您那裏行嗎?父母要我去看您。”

艾椿教授望著窗外的雨雲,“天怕有雨,你病還沒全好。”

“我爸說不會有雨,他種了大半輩子地,最會看天。我得的病是相思病。”柳留梅笑了起來,“老師,我太想有工作了,想成病了。另外我在病中寫了兩篇散文,想請您過目。”

“那你現在就來吧!正好是你就業的事要對你說。”艾椿教授放下電話,發覺寂靜的屋裏似乎有了點人氣。人氣其實是比空氣還重要的。

艾教授忙著點燃一根高級檀香,因為不常打掃,鞋襪不常洗曬,加上連日陰天,室內氣味不是太好。

奇怪,柳留梅到來後,就雲開日出,艾椿教授的心頭也有了一縷陽光。畢竟是年輕人,十月的天氣她還穿著短袖褂子,因為乳胸高聳,任何衣服在她身上都顯的小一號。美乳也是陽光。

柳留梅放下她那女人愛背的淡紅色的坤包,這是師母為感激劉柳梅對她病中的照應所贈予的紀念。她從包裏取出四個鮮亮的蘋果。為什麼不是六個或是八個?”老師,願你四季平安!”

稍事休息她便打老式開洗衣機,將老師換下來的一堆衣服以及已經變灰的床上墊單泡了一大盆。衣被洗好涼開後,又拿起拖把拖地,白瓷磚已經變黑,柳留梅先用洗衣機裏的水拖一遍,再用清水拖一遍,瓷磚地渙然生光,柳留梅烏黑的劉海已被汗珠貼在光潔的寬寬的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