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這樣順利地說服二叔實在有些,不過花沐並沒有去細想,在他看來已經給出了足夠的籌碼就應該不會出其他問題才是。何況,比起分家還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段瑞雪。
明明交給書齋的是兩個人的名單,結果如期而來的隻有陳青鬆一個人。花沐不留痕跡地打量著他,就相貌來說的確是一個不錯的人,但眼中偶爾閃過的狡詐讓人不喜。
“另一個人怎麼沒來?”花沐貌似不經意地問道。
“二少爺是說段兄嗎?”
“不然呢?”花沐反問。
陳青鬆眼裏暗了暗,恭敬地說:“段兄近日感染了風寒,對抄書之事怕是無能為力了。”
段瑞雪不能來,那他弄出那麼多事來是為什麼?
“既然病了,你就帶我去看看他吧。”花沐一煩躁,便不再去思考以他現在的身份適不適合做這件事。
讓人奇怪的是,陳青鬆居然不懷疑,隻是問:“那抄書之事?”
花沐指了指書房角落讓小廝找出來的東西說:“就在那裏。”
陳青鬆順勢看了過去,臉色微變。那小廝的確不怎麼機靈,讓他找舊書居然找了厚厚兩疊,每本上麵鋪著厚厚的一層灰,有不少破損了的頁麵。
花沐難得地心情好了一些,不經意地說:“數量有點多,所以才叫了你們兩人。既然段秀才病著,在他好之前就隻有麻煩你了。”
陳青鬆輕咳一聲掩蓋住自己的情緒答道:“二少爺是一個好主顧,想來在您的幫助下,段兄應該會很快好起來才是。”
這句話怎麼聽怎麼詭異,花沐看著陳青鬆卻又看不出什麼好歹來。最後,陳青鬆提著兩疊書帶著花沐往段瑞雪的家裏去了。
花沐知道段瑞雪家境貧寒,隻是沒想到會窮成這個樣子。隻有兩件的茅草房子,其中一間還塌了一半。那間勉強住人的房間裏除了床和一張書桌就沒有其他的擺設了。書桌上放著一疊白紙,用石子小心地壓著,看得出主人很愛護他們。
段瑞雪躺在床上,被風一吹就不停地咳了起來。陳青鬆趕緊將門關上,把書放在書桌上,自顧自地去端茶倒水,他動作熟練,看上去已經做過多次。
花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把視線轉向了躺在床上的段瑞雪。上一世,花沐隻聽說過這個人,重來沒有親自見過,段瑞雪在他心裏一直都隻是一個符號。然而在見麵的第一刻,這個符號突然地鮮明了起來。
段瑞雪長得很好,就算經常被人稱讚的花沐也自覺比不上他,因為生病而透露出來的柔弱氣質更是讓人想要親近。
“陳兄,這位是?”段瑞雪支撐著起身體問。
“是掌故昨天說的那個花二少爺。”
“咦?為什麼?”段瑞雪懷疑地望了過來,麵對一個來莫名其妙來探望的人,這才是該有的反應。
花沐假咳兩聲道:“我正好沒事。”
“是啊,花二少爺很和善。”陳青鬆在一旁幫腔道。
“哦。”
按理說花沐這樣的借口,有點閱曆的人都不會相信,但因為陳青鬆的話,段瑞雪居然信了!陳青鬆為什麼要這樣做?
花沐審視地看了過去,卻見他仿佛沒察覺一般地繼續說道:“花二少爺是一個惜才之人,瑞雪你先和二少爺先聊聊,我把那些書先收拾一下。”
不等兩人回應,陳青鬆提著兩疊舊書就離開了,走時還不忘關上門。他就這樣把一個生病著的好友扔給了一個陌生人?花沐看著段瑞雪的臉,再想想自己的身份,算是有點明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