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節(2 / 3)

德馨轉念一想,“張佑當年官拜江南兩省總督,官評甚佳,風聞與蟄居散人倒是有些交情,此次南巡,竹韻不妨拜帖求見,說不定有意想不到的收獲。”年富心中另有計較,此刻也不便言明。忽聞晨光佛寺鍾聲響起,兩人齊齊抬頭望向寺院門外,不知不覺天已大亮,德馨麵色黯淡,“此次一別,不知何時能再相聚。”年富淡笑,“你若得空,便來杭州找我。”德馨頷首,凝視年富良久,最後扭頭離去。。。。。。

年季一口酒接著一口酒的喝著,一雙酩酊睡眼時不時瞟向一旁閉目養神的年富身上,終於忍不住,言之鑿鑿道,“這幾日你心情很好!”年富沒有抬眼,神情安逸道,“何以見得?”年季嗤笑,“一種感覺。有些人高興時喜形於色,難掩心情;而有的人喜怒不形於色,令人難以揣摩。”年富頗感興趣道,“哦?那在下是屬於前一種,還是後一種?”

年季抹去嘴角滴落的酒漬,橫掃了眼對麵的年富,目露不屑,“你哪一種不都是。”年富淡笑,“既然如此,何以斷言此刻在下的心情不錯。”年季玩世不恭道,“還是一種感覺!”自知被人調侃的年富無奈搖頭,他似乎每一次都能被年季勾起談話的興致,可是每一次談話的結果都令他如鯁在喉。年季醉醺醺的掃了眼年富腰間價值不菲的和田玉,忽聞窗外傳來一聲嬌喝,“大膽狂徒!”緊跟著便是衣袂飛絕、破門之聲不絕於耳。

“砰!”的一聲悶響年富所在的船艙木門被人一腳踹開,堂而皇之闖進來的居然是位身材嬌小玲瓏,長相清麗脫俗的小女子。乍見房間內一位形銷骨立的男子喝得醉醺醺,而另一位素衣公子麵朝裏側臥著,瞧著一動不動的樣子,儼然是睡熟了一般,小女子一陣狐疑著,眼睛卻滴溜溜將房間角落大致掃了一便。年祿急忙跟了進來,攔在小女子跟前怒斥道,“哪來的野丫頭,未經主人許可擅自闖入,成何體統!”

炸了毛的小女子指著年祿的鼻子,嬌聲嗬斥,“倚門偷窺,這又是孔老夫子教的哪門子體統?!”年祿麵色鐵青,“你在說誰倚門偷窺?!”小女子麵露不屑,“大家心知肚明,何必揣著明白當糊塗!”如此大的動靜,又涉及“狂徒”“偷窺”的敏感話題,前後不過片刻功夫,船艙門外擠滿了人。

年祿怒不可遏,若然眼前血口噴人之人不是小小女子,年祿此刻早已鐵拳揮下,非揍得對方滿地找牙不可,“你哪隻眼睛瞧見是我們這屋裏的人偷窺了?!”小女子叉腰蠻橫強辯,“我兩隻眼睛都看見了。”年祿被這話堵得臉紅脖子粗,指著女子姣好的臉蛋一陣無言以對,“你——你——”

一旁的年季實在看不下去,提著酒葫蘆跌跌撞撞站起身,一雙惺忪醉眼湊近女子跟前,毫無顧忌的上下打量起來。直瞧得女子麵紅耳赤,雙拳互胸慌忙後退,“你——你——,大膽狂徒,你想做什麼?!”年季“嘚吧”著濕淋淋的嘴唇,神情悠閑,“姑娘此言差矣。”小女子一臉戒備,“本姑娘說錯了嗎?”

年季長歎,“何止是錯,簡直大錯特錯。這錯其一,鄙人姓年名季,非膽大狂徒爾。”年季話音剛落,船艙外圍觀者之眾發出一聲哄笑。被激起玩性的年季繼續說道,“這錯其二嘛,姑娘雖頗有些姿色,奈何年某人還是比較喜歡珠圓玉潤、豐腴妖嬈女子,如姑娘這般——”年季一臉惋惜將小女子上下打量,而在這樣的眼神挑逗之下蠻橫的嬌小女子頂不住眾人的嘲弄,頓時紅了眼眶。

若然懂得憐香惜玉,那他便不是酒鬼年季了,“這錯其三嘛,屋內男人有三人,姑娘何以斷言那偷窺狂徒定然是年某人。”年季踉踉蹌蹌重回座位,這時候屋內屋外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那位一直安之若泰向裏側臥的年輕公子身上。年富長歎一聲,無奈從軟榻之上坐起,來到眾人跟前,上一秒還抱著幾分懷疑與瞧熱鬧心態的圍觀者紛紛避讓。如此一位風神俊逸,氣質高華之如玉君子定然門第顯赫,幼承庭訓,怎會無端偷窺一位頗有姿色的鄉野丫頭。

年富淡笑,“姑娘大約是誤會了。”蠻橫小女子在年富如白蓮初綻的笑顏下,頃刻間麵色緋紅,神情忸怩羞臊。年富繼續說道,“方才姑娘出言警覺之時,年某隱約聽見水聲,再瞧姑娘衣襟上的水漬與熏香,想必那狂徒偷窺時正是姑娘家小姐沐浴之時。”

小女子驚訝張大嘴巴,年富踱步至屋門外,一灘水漬從隔壁房間蔓延開來,“姑娘在發現被人偷窺之時,以水瓢相擲,相信那狂徒身上定然留有帶有花瓣清香的水漬。”眾人忙不迭連連點頭,年富張開雙臂,在眾人跟前施施然轉了個身,“而在下身上並無水漬。”年富話音剛落,隻聽隔壁屋內傳來一女子聲音,“婢子無禮,還望先生諒解。”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其聲柔和清脆恰似幽穀之中一股清泉潺潺流淌,令人心湖乍然平靜。眾人的目光隨著女子蹁躚走出,而變得癡迷。如果說梨枝是一株雨夜獨綻的嬌美梨花,年斌是那倚牆映雪而發的傲骨紅梅,那麼眼前女子定是一株充盈江南水鄉氣息的柔美芙蓉,“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大約便是形容眼前女子的素雅與絕美。

蠻橫丫鬟見到主人出來,滿麵委屈,哭腔著跑了過去,“小姐——”絕美女子柔聲訓斥,“平時讓你收著點性子總是不聽,今番吃了苦頭也好叫你長長記性。”一旁年富輕輕揉了揉有些發癢的鼻翼,待絕美女子教訓完婢子,朝著年富盈盈拜服,“婢子秋思少不更事,還望先生海涵。”年富淡笑搖頭,“秋思姑娘護主心切,其行可諒,其情可欽,姑娘無須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