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文廟風波（上）
清晨時分，人聲熙熙。
“哈欠。”楊躍睡眼惺忪，走上街上，一臉困頓。
“楊兄，看你精神不太好，昨晚沒睡好？”旁邊的張元正問道。
昨晚楊躍還真是沒睡好，從屋頂上下來後，本想好好再睡一覺，養足精神，不過因為之前睡了很長時間，同榻的張元正又老打呼嚕，楊躍睜著眼睛，數了大半夜的綿羊，結果越數精神越抖擻，一夜無眠，早上起來就困得不行，無精打采。
“還好。”楊躍含糊道。
另一旁的楊子簪瞥了他一眼，抿著薄薄的嘴唇，沒有說話。
三人一早出發，要去縣中的文廟，今天是縣試考中的童生在文廟開啟智竅的大日子。
東湖縣的文廟在城東，離文院不遠處，不過楊躍所住的客棧在城南，從客棧出發，一路走下來，花了小半個時辰的時間。
遠遠望去，朝陽下的文廟青瓦灰牆，偏處一隅，安靜肅穆，隱約可見其上空青氣氤氳，文運彙聚。
文安邦，武定國。
隻有文運和武運都興旺，國家才能昌盛，不受外辱。
走近文廟，文廟之前的廣場外圍攏了一些人，有童生的家人親友，也有前來看熱鬧的，人數不少。
廣場上有數十個帶甲士兵分立兩邊，手按刀柄，麵無表情，目不斜視，平添了幾分肅然的氣氛。
楊躍讓楊子簪留在廣場外，和張元正一起走過廣場，進入文廟中。
文廟中，人已來得七七八八，三五成群，認識的各自聚在一起聊天說話。
楊躍一眼看到了站在楊啟旁邊的楊甚，倒是吃了一驚，沒想到楊易鴻還是幫他弄到了照顧的童生名額。
每三年一次的縣試中，照顧的童生名額隻有五六個，很難得。楊家這一科縣試中，有楊躍和楊啟兩個人中榜，照理說是不可能再另外得到照顧的童生名額，而現在楊甚卻得到了，那其間花費的代價可想而知。
楊躍心中冷笑，為了這麼個人，這還真是舍得。甚至自己，當初都差點被逼得不能參加縣試。以德報怨，何以報德，若有機會，他絕不介意報仇。
楊甚正誌得意滿，他也看到了楊躍進來，朝楊躍得意一笑，眼神中有幾分挑釁。
“莫名其妙”。楊躍現在沒空去理會這種人，轉頭與其他前攀談的童生寒暄。
等了一小會兒，一百名中榜童生和六個照顧名額的童生全部來齊了。
“縣令大人到”。
“縣丞大人到”。
“學正大人到”。
三位主官聯袂而來，走進文廟中，中間的趙軒逸頭戴七品烏紗帽，身穿縣令官袍，顯得威風稟稟。縣丞和學正也都身穿各自的官袍，穿戴十分正式。
“大人”。文廟中的眾童生全部停止交談，站到一旁，齊聲朝三位主官問好。
趙軒逸麵色溫和，道：“不用多禮，諸位是我縣中的優秀學子，從數千人中脫穎而出，取得童生身份，今日祭祀過聖人後，將引文廟中的文氣，為你們開啟智竅，從此掌控文運之力。望爾等從今往後，繼續努力，報效朝廷，造福一方，謹之慎之。”
眾童生皆麵露激動之色，齊聲道：“謹遵大人教誨。”
開啟智竅，掌控文運之力，從此再不是普通人，甚至有朝一日，自身文運品階夠高，一支毛筆，筆下便是風雲，書生再不是百無一用，詩可殺敵，詞能滅軍，文章安天下，上能輔佐帝王開太平，下能澤被蒼生享盛世，何等威風！
“祭聖大典開始。”
文廟泥塑的聖人塑像前，趙軒逸居首，左右是縣丞和學正，後麵是一眾童生，三人一行，一字排開，參拜聖人。
楊躍作為本科縣試榜首，站在眾童生最前麵，旁邊是第二名的楊啟和第三名的鄭哲言，再後麵是張元正和魏永安等人，至於楊甚這樣不是正規中榜的童生，則遠遠排在隊伍的末尾。
文廟上的聖人塑像，除了正中間的至聖孔子外，左右還有周公、孟子、荀子等人，下方還有一些曆朝的新聖，一共有二十多尊塑像，上有文氣環繞，栩栩如生。
這些塑像代表的人物，據說都是成聖了的。
文運九品，若到了一品時，命格文曲，一詩一詞能擋千軍萬馬，一文一畫可鎮乾坤社稷，而超過一品，就是聖人，萬世不朽。
然而是否真有聖人存在，楊躍表示懷疑，因為在目前的天聖國是並無聖人的，文運一品和武運一品就是最頂階的存在，大家隻是聽說過聖人的傳說，但沒有人真正見過，青史所載也是語焉不詳，那些以前朝代的聖人，他們是真正超品成聖了，還是後人給他們加的名號，這些都已經說不清楚了，也無法證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