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房長子楊忌出生後,這一房人就全部搬到江嶽府中,倚仗吳家生活。說句不好聽的,楊易行如今跟入贅吳家沒怎麼區別。
當年楊躍父親楊易遠還在的時候,曾因為這件事勸說過楊易行幾回,最後不知怎麼回事兩兄弟徹底鬧翻了,再無來往。
在楊躍印象中,他的這個二伯極少回到楊家大院,除了楊家族中每年的祭祖大典,其他時候基本不見他回來,倒是二房的吳氏偶爾會帶著楊忌回楊家大院住幾天時間。
楊躍從出生到現在見過這個二伯的麵都沒幾次,這會因為楊躍要分宗的事,倒沒想到他會出現。
楊躍打量著這個二伯,隻見他鼻梁高挺,相貌英俊,雖人到中年,臉上已見歲月風霜,但也可以看出年輕時是一個翩翩美男子,楊家幾代男子,在容貌上都是不差的。
不過楊易行看起來有些酒色過度的樣子,臉色灰沉,裹在一襲錦袍中的身子有些消瘦,坐在一張椅子上,對周圍的事物一副漠然的態度,二房的吳氏和楊忌則都沒有出現。
楊躍掃視了一眼楊家祠堂,大房的楊易鴻、江氏和楊啟都到場,大少爺楊隆和大小姐楊凝因其他原因未出現。
除此之外,就是幾個族老,並未出現眾多族人圍觀的現象,想來是楊易鴻覺得分宗這樣的事有礙他族長的威名,想盡量低調進行。
迎著祠堂中眾人各異的目光,楊躍攜著楊子簪,神情坦然地走到楊易鴻麵前,道:“大伯,我們來了,該開始了。”
楊易鴻的臉色從楊躍和楊子簪進來祠堂開始,一直很不好看,此刻板著臉,道:“去給堂上我們楊家列祖列宗牌位上一炷香,分宗儀式馬上舉行。”
有下人送上香,楊躍和楊子簪各捏著三支香,在香案的燭火上點燃。
楊躍手中捏香,抬頭望著上麵一排排的楊家祖宗牌位,這裏麵供奉的都是楊家嫡係的先祖,一百多年的時間,已經有不下上百個牌位。
在這些牌位的上空,除了飄飄渺渺的香火外,還有一道淡黃色的氣運環繞,凝而不散,那是楊家族運的顯化。
楊躍目光逐漸下移,在最下麵一排的位置,看見父親楊易遠和母親林氏的牌位並排在一起。
楊躍原本的打算是分宗後,自立門戶,然後找個機會將父母親的牌位和靈柩遷移出來,現在想想卻有些猶豫,自己兩世靈魂,對宗族沒有那麼強的認同感,想脫離就脫離,沒有那麼多思想上的壓力,但父母若在天有靈,卻未必樂意。
“也罷,父親母親的靈柩就留在楊家宗族的墓園,牌位也留在楊家祠堂中,等我以後正式自立門戶後,再另立牌位,四時供奉,香火不斷。”楊躍心中想著,領著楊子簪在楊家眾多先祖的牌位前拜了三拜,將手中的三支香奉入香案上的香爐中。
上完香,楊躍回過身,神情肅穆道:“接下來就請大伯父主持。”
楊易鴻臉皮抖動,分宗之事,大都發生在災難戰亂之時,或是災難時為了逃荒逃難,或留或走,各自遷徙,延續家族血脈,或是戰亂時為了在各大勢力分別押注,保證家族在將來天下大定時能繼續興榮。
在太平年間,卻是極少發生分宗的事,一個家族還是聚集在一起,相互團結,族運才能旺盛,子孫才能興旺。
那些大世家,無不是數百年上千年綿延下來,聚居一處,經營一地,再加上族中不時出現一些不世人才,終於成為世人矚目的大世家,無論俗世政權如何更迭,都難動它們分毫。
如今天聖國大世家的代表五姓七望中,博陵崔氏、清河崔氏、範陽盧氏、隴西季氏、趙郡季氏、滎陽鄭氏、太原王氏,這五姓七大大世家,都是幾百年經營起來的,其族運之強盛,儼然一小王國,甚至能憑借自身的族運給族中子弟開啟智竅、打通武關。
天聖國內,世家的強盛毋庸置疑,是可以抗衡皇權,甚至天聖國的前身大乾皇朝就是隴西季氏的一支建立起來的。
可以說,若是沒有什麼特殊的原因,太平盛世下,家族的成員都是要聚在一起,合力經營,才能使家族族運強盛,而強盛的家族族運又可以反饋給族人,庇護眾多族人。
在必要的時候,世家也可以動用家族曆代聚集的族運和資源,專門培養族中幾個優秀後輩,將他們推出來作為代表,為家族爭奪更多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