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名落孫山(1)(3 / 3)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

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

郭子儀道:“我也會背:

送君盡惆悵,複送何人歸。

幾日同攜手,一朝先拂衣。

東山有茅屋,幸為掃荊扉。

當亦謝官去,豈令心事違。

史朝義:“我也會背《鳥鳴澗》:

人閑桂花落,夜靜春山空。

月出驚山鳥,時鳴春澗中。

王維感動地道:“哎呀,多謝三位,竟然記得我的詩。”錢萬貫道:“這說明,兄台的詩影響力大,膾炙人口。不瞞你說,京城沒有不知道您詩的。我媽早說,王維的詩是詩中有畫,畫中有詩。”郭子儀道:“是啊!兄台的詩,京城的人沒有幾個不知道。”錢萬貫道:“兄台,可否賞光到家裏一坐?”王維高興地道:“好啊,這就走!”

李林甫回到家裏,屠誠見他臉色難看,便問:“怎麼臉色這麼難看?”李林甫簡單地把反黑的事一說,屠誠也有些慌亂,看著他道:“這麼說,這個瘋宰相看來是要動真的了?”李林甫點著頭道:“是啊!這個家夥,現在可把風頭出盡了,好像滿朝文武就隻有他和蘇相清廉,別人都是貪官佞臣。他如今有尚方寶劍,可以先斬後奏,我不能不小心了。”

屠誠怕丈夫自亂陣腳,忙給他寬心道:“怕什麼?這麼多皇親貴胄,他能得罪起誰?要是惹得人多,皇上還是會貶了他。”李林甫恍然大悟道:“對啊!幾個王爺問題最多,他總不能把王爺也斬了吧。”屠誠道:“他雖然不能奈何王爺,但他能奈何任何一個大唐官員。依我看,你可以閃在背後做文章,讓大家都反對他,陛下必會從穩定的角度,將他罷免。”

李林甫道:“這事兒,還得策略點。有句話說:狗咬狗,一嘴毛。別看他們拚命舉薦張說,實際上張說對我們有好有壞。張說有才有智,但脾氣暴躁,又好受人賄賂。百官凡奏事不合他心意,他總是當麵折辱、叱罵,所以與同僚關係不融洽。假如把這家夥弄急眼,什麼事都做得出。”屠誠納悶地問:“不是說,他正直無私嗎?”

李林甫冷笑道:“什麼正直無私?這不過是為舉薦他而說的一個理由。其實,滿朝文武,真還沒有幾個正直的。開元初,陛下頒布政令,首先整治的就是黑事吏治,誰不害怕?過了幾年,製度流於形式,形同虛設,尤其姚崇被貶後,沒有誰再怕事。前不久陛下因姚祟盯住我不放,授他太子少保以穩他心,他拒而不受。最近,陛下聞他病重,又改授姚祟為太師太保的正一品最高虛街,他再次以病重辭而不受。”

屠誠想了想道:“那你認為,陛下對這次的整治是嚇唬,還是真的要下手?”李林甫道:“江山是陛下的,他怎麼會嚇唬呢?龍無心,真要是讓他抓住把柄,任你是誰都沒好下場。依我看,滿朝文武都已戰戰兢兢,但又不知該咋辦。假如讓張說還京,這家夥可是六親不認的,一定是姓宋的克星。”

屠誠搖著頭道:“不行不行!你隻考慮到了眼下,可曾考慮過長遠?讓他回來,如同引狼入室。畢竟他是你的敵人。你不是常下棋嗎?怎麼能目光短淺到隻看一步?如果下棋走一步看一步,雖有小勝,但最終必輸。凶險固然可怕,但未嚐不是轉機。有時看起來是四麵楚歌的絕境,但如果巧妙應對,不但沒有危機,反倒是一種轉折性勝利。”

李林甫覺得有理,看著屠誠道:“夫人認為怎麼做?”屠誠道:“反對的事,讓王爺們去做。你見風使舵,跟著吆喝就行。鐵要鐵打,賊要賊捉。也隻有賊喊捉賊,才能轉禍為利。記著:不管怎麼喊,別來真的。陛下想殺誰,就讓殺去。他是殺猴給雞看,而不是殺雞給猴看。目的達到了,就會冷靜。”李林甫道:“哎呀夫人,難怪人們說大唐的女人從女皇開始一個比一個厲害,真要是你做了女皇,不比任何一個皇帝差!”

在寧王府裏,寧王拿出以前李林甫送的玉雕欣賞,李護國慌慌張張進來道:“王爺,以前在府上做客的王維,不知為何被錢萬貫邀請了去。”寧王猛地抬起頭,看著李護國道:“你看清楚了?”李護國道:“奴才看得非常清楚。”寧王納悶地道:“陛下去錢萬貫家是認兒子,王維去他家是幹什麼?”

李護國猜想著道:“肯定是貪慕富貴。”寧王搖著頭道:“不會!絕對不會!王維年齡雖小,但很有誌氣。”李護國試探道:“那您認為……”寧王看了一眼李護國,將玉雕放下道:“本王沒什麼意思,倒想借著找王維順便看看,陛下的這個兒子究竟是什麼樣子。”李護國忙道:“奴才陪您去。”寧王道:“這倒不必!”

王淑娟看著王維道:“這些日子,我讀過不少王維的詩,還以為他是位老人,想不到你年紀輕輕,居然就才氣驚人。”王維謙虛地道:“過獎,詩能流傳,是因常到王孫公子家做客,閑來就作詩繪畫。”王淑娟點著頭道:“有一首《送別》詩,說的就是與王孫公子有關的,詩的手法很獨特。”於是吟道:

山中相送罷,日暮掩柴扉。

春草明年綠,王孫歸不歸?

錢萬貫道:“媽媽,大唐的詩人很多,但我最喜歡王兄的詩。這些日子,先生教了不少古體詩,但覺得那些詩缺少什麼。最近長安流傳的都是王兄的詩,我能背很多。”王淑娟道:“你喜歡哪首詩?”錢萬貫道:“我喜歡王兄的《竹裏館》。”於是吟道:

獨坐幽篁裏,彈琴複長嘯。

深林人不知,明月來相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