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騎兵斷斷續續的過了幾波,但是沒有一波可以下手的。
越來越冷,風,從秸稈外頑強的擠了進來。他們擁抱著,用身體彼此溫暖。
“有菜來了,趕快出來。”就在這時候,在瞭望台上值守的韓起突然說,“準備好,我看到有四匹馬過來了,對上麵還有人,還有人的,不過他們都匍匐在馬上。”
他變得激動了,呼吸,都有一絲絲紊亂了,太激動了。
雪已經停了,天空竟然掛上一輪圓月,幽州的天氣就是這樣變幻莫測。
月夜下,四匹駿馬安靜的奔馳著,馬蹄聲輕輕的響著。他們活動下自己的身體,擠在嘹望台上,透過隱蔽的稻草,直勾勾的看著在月夜下奔馳的駿馬。
“是我們大唐的軍士——他們是斥候部隊的!”霍去病非常激動,但是,那靈魂眼睛尖,看清楚了來人的衣著,提醒霍去病,“我們可以向他們求援。”
那些騎士們越來越近了,他們的身影也越來越清晰,都是受了傷的傷兵,其中一個還少了一隻手,單手挽著韁繩。其他的人的盔甲都破破爛爛的,身上還滿是鮮血,匍匐在馬上,他們看上去傷非常嚴重,也許隨時可能死掉。
“是我們自己人,有救了!”霍去病忍不住說道。
周長生卻歎了一口氣,冷靜的說,“你看他們也沒有糧食了……人傷成了這個樣子,馬匹好像還沒有什麼事情,但他們能從這麼多敵人中走出去才怪。”
“我們可以將這些馬給留下來——然後我們可以騎這些馬走出去,相對而言,我的狀態比他們好多了,走出去的機會大多了。”霍去病明白校尉的意思,說。
“這——這不行。”老宋看著周長生,他的眼神非常的迷離,言語也不在堅決,“搶走袍澤的馬匹,這等於謀殺,就算我們出去了,軍法都會懲罰我們的,雖然,這對我們來說不公平,校尉,您看怎麼辦?估計,他們是逃不出去的了。”
“假如我把他們殺了,誰也不知道,軍法怎麼懲罰呢?”霍去病自言自語的說。那靈魂也表示讚同,畢竟,什麼都比活著重要。
這個誘(敏感)惑太大了,有了這四匹馬,那麼很可能就可以走出這鬼地方了。
馬漸漸的近了,到底是殺還是不殺呢?
霍去病的心中在掙紮,那靈魂也在掙紮,老宋在掙紮,老周也在掙紮,而周長生,卻異常的冷靜。
“就算沒有軍法,這也是不道德的……”老周輕輕的說。
“也許,我們可以和他們商量一下。”霍去病建議的說,“也許我們能找到一種公平的辦法。”
“沒辦法商量的,換成是你,你受了這麼重的傷,假如有沒有受傷看起來樣子不錯的友軍將你擋下來,你會怎麼做?會不會以為他要謀奪你的馬匹而和你拚命?就算我們不殺他們,搶了他們的馬匹,以他們現在的狀態,和殺了他們有何區別?”老宋無情的否決了他的不切實際的想法。
周長生搓了搓手,沒有說話。
“殺還是不殺?”馬越來越近,霍去病也越來越不安,他喃喃的問著周長生,那靈魂也蠢蠢欲動,催促著霍去病拿起箭。
“不殺。”周長生最後給了他們回答,聲音,異常堅定。
馬蹄聲越來越清晰,得兒噠得兒噠的聲音,一下一下的敲打著他們的心髒。
“不殺的他們話,我們可能會死在這裏,到處都是羌人的騎兵,沒有馬匹,我們根本逃不出去。”那靈魂急了,如熱鍋上的螞蟻,那強烈的求生意識突然接管了這具身體,他跺跺腳,大聲說,“我不想死,我才十六歲。”
霍去病一下啞然,可是馬上發現,那靈魂竟然隻能暫時接管一下,馬上,那靈魂就失去了對身體的控製力,隻有對著他抱怨:“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還不說話?他們要做好人,好人都死得早啊!我不做好人,我要活下去!”
“你快說服他們啊!你說我們上有老下有小的!”那靈魂果然急了,這樣的主意都想出來了,也真有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