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而又滄桑的城牆上,郅將軍向南了望。
將軍的臉色,鎮靜而又安詳,這仿佛不是在戰場,而是遊曆名山大川。
軍士們不敢打擾將軍,軍情緊急,情況不妙。
高高的城牆,並不能使人安心,讓人安心的是站在城牆上的男人,他站在那裏,個頭雖然不高,但是如柱石一樣,讓人心安。
周長生在將軍的後麵悄然而立,無聲。
風,吹拂了將軍的頭發,滿頭的銀發,將軍在外征戰多年,馬不卸鞍,為帝國殫精竭慮,年方五十,就是滿頭的白發。
但是將軍精神依舊抖擻。
“我這一輩子,有敵人,也有朋友。”將軍仿佛在自言自語,又像在對周長生說話,“羌王馬通是我的朋友,是我的兄弟。”
周長生點點頭,他們的故事,義父說了多次,每當提起這幾個兄弟,義父的臉色都變得溫柔。
“很多時候,活下去並不是最重要的事情。”郅將軍說。
“這仗能不打嗎?”周長生壯起膽子說,“這仗能不打嗎?我們看不到勝算。”
將軍不置可否。
“假如是為我們自己,這仗,可以不打,”將軍說,“可是我們是為了天下。馬通也是為了天下。”
“不是為了天下蒼生,而是為了貪欲。”周長生鼓起了勇氣,直言說,“恕我直言,你們都是了不起的大英雄,說是為了天下蒼生,實際上,你們考慮的,隻是你們的理想......”
郅將軍沒有說話,原諒了這個莽撞的皇子的冒犯。
可是周長生還在說:“羌王想逐鹿中原,將軍想平定天下,這都是機會......”
郅將軍和認真的看著這個褒貶不一的皇子,聲音變得有些嚴厲。
“你為主帥,你願意將一萬人馬在呼延麵前束手就擒,不戰而逃嗎或者引頸待戮?”
這下周長生沉默了。
良久,他說:“不願!我會戰!”
“當初的兄弟,今天要手足相殘,刀劍相向,而自己的後人卻不理解,真是無趣。”郅將軍輕輕的說了一句,他竟然將周長生歸於自己後人之列。
“我死不足惜,我要這一仗,為天水郡打出十年的和平,也不枉對天水郡父老,同時這一仗,我還要將你送出天水郡,將周長生打成劉徹,讓皇室所有的人閉嘴,馬通也是這樣想的。”
周長生欲言又止,可能,在這些自己認為可以為自己鋪路的將軍的眼中,這樣做是為了自己好吧?實際上,他自己寧願做周亞夫的兒子,而不願意做大漢的皇子,特別是作為皇子,就必須麵對衛皇後,這是他一直不願意的事情。
城南二十裏,有山巒突起。
將軍手指前方的山巒,說:“這是鳳鳴嶺,傳說山中有鳳,傳我命令,依山鑄冰為城,鳳鳴嶺前就是主戰場。”郅將軍命令說。
斥候沿途警戒,獵殺監視祥雲的鬼弓。夕陽西下,夜色之中,前將軍楊澄清帶領兩千人馬,兵含令,馬含枚,悄然出城,埋伏在此。
鳳鳴嶺,名不經傳。
但是這一仗,勢必聞名於世。後世隻知道鬼哭嶺,而不知鳳鳴嶺,就是因為這一仗。
“我們可能殺不了羌王。”霍去病跟著將軍,悄然對周長生說,羌王,這樣。
郅將軍笑了一下,笑容中有著苦澀。
郅將軍在祥雲忙碌著,羌王也結束了他的宴會,開始上路,他們回頭來解決祥雲。
“兒郎們,我們去見郅將軍去!現在出發,一路馬不停蹄,兩天後就可以見到郅將軍了,我讓你們看看天下名將的風采?”
“天下名將,我們不天天看嗎?”有乖覺的將軍拍著馬屁說。
羌王哈哈大笑,快馬揚鞭,迅馳如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