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扯動拉拂,鮮豔長發隨著動力散發著一種懾人、可怕的火光。彷佛它們,就是生長於人類頭頂,永不燃盡的烈炎。
「啊……啊呀……」
她竟然選擇此時站起身來拔足狂奔。
“逃跑?”
忍受著赤紅色腳踝的痛楚,跌跌撞撞、一拐一倒的向著修道院門處跑去。
「等、等一下!」
妹妹感到愕然。
究竟是因何令她感到害怕?
與熟人久別重逢竟會如此厭倦……
「抱,抱歉……二小姐,那孩子還是不太習慣和別人相處──」
修女慌忙解釋。
「Sister,一如約定我們會命人在明天日出前把錢彙到貴方賬戶上,這樣子瘟神跟隨我們遠離英國,修道院裏麵的孤兒們自然也會得到溫飽。」
男人臉容間流露陣陣怒意。
「小,小人並不是這個意思……隻是擔心這孩子身上的喪運會跟隨你們回到庫爾洛去──」
「嗯,謝謝你的好意忠告了,她的性命與人生既然由我倆買下,往後她不再是孤兒所以這裏已經有你們宗教分子的事情。」
紅發女孩繃著臉,嚇得修女心慌意亂。
「夏莉溫,說真的不用勉強自己接受這種事情。」
跟在他們旁邊……
我看著白癡老爸那變態的臉容底下,竟然難得會出現一種充滿威嚴的神色。
「老爸……」
「畢竟任何擁有人還有良心的話,絕不能接受一個女孩承受這種傷害仍能活著吧?」
比起其親父,我家妹妹總是善於表達自己情感。
偶而不順心時眼角總會冒出淚珠。
「任何人總不能接受……自己認識的朋友臉部有四成燒焦,留下永不磨滅的傷痕。」
「老爸,這種事情不必說出來。」
「可是……把她帶回去才是為父的職責……」
「老爸,成年人或英雄這些存在也隻是普通人,尤莉亞需要的人們並不是我倆或是任何宗教信仰,真正需要的人可是那個無時無刻彼此渴求著對方,你的兒子……我的大哥夏裏遜。」
女孩目光反射出老爸臉。
那種決意──
感覺有時候她和我真的十分相似。
「是嗎,那麽別勉強自己,爸爸會待在旁邊一直看著你。」
兩人沿著尤莉亞逃去的方向跟上去。
我的腿,意識也跟著接近修道院的大門,黴爛充滿臭味,感動強行推動它彷佛隨時便會跌下來。
「你們在做什麽!」
在修女頂著大門的情況下,我目睹幽暗室內,數個男孩子嘲笑著再也走不動的女孩。
“怪物”
“不幸的象徵”
各種詞彙偏偏讓人聽得一清二楚。
「糟糕,是修女──」
「快逃!」
鳥獸隨著獵人進門,頓時四散逃去。
「這就是你們十字教的仁慈嗎?修女,連背地裏發生小女孩被集體欺負的事情也沒能處理。」
男人雙手交叉於胸前,臉容同時表達著內心的極度不滿。
「抱,抱歉──」
在兩個成年人對話期間。
紅發少女踏進教堂最深處──
「尤莉亞.菲卓。」
聖十架下妹妹叫出坐在地上之人名字。
「嗚……」
然而她卻像是看見鬼怪般害怕得後背緊緊靠著牆壁,再也沒有地方繼續逃避“魔鬼”的上門。
「我不是夏裏遜,你……你真的記不起我嗎?」
聽起來有一種傷人的感覺。
背向著我,妹妹似乎清楚明白著過去在尤莉亞身上究竟發生何事。
站在老爸的身旁,麵對著十字教象徵被釘於十字架的贖罪者……我看見了過去,在回憶中立下誓約情定終生的女性臉容。
即使隻能於夢中相見……
「嗚……啊呀。」
水藍色頭發底下右半邊臉頰仍然保留著焦黑傷痕。
雙腿,以至大腿間燒傷缺乏適度治療而遺下無數疤痕,任何人必然無法接受的慘不忍睹樣貌……
「我是夏莉溫,不是傷害你的人,今天隻是接你回去。」
“嗚啊呀。”
哭聲。
她的聲音充滿傷感。
回蕩於心中──
「在這裏生活必定十分辛苦,和我們一起回去庫爾洛嗎?」
……
……
想醒來。
想從這個惡夢醒來。
必須從這種不切實際的幻覺中醒過來!
那種約定才不是迫使一個已經絕望的人必須苟延殘喘地活下去,等同於咀咒的約定吧──
「你擁有自己的名字,尤莉亞.菲卓,並不是什麽孤兒。在飛機墮落於沙漠中,你和夏裏遜兩人僥幸活下來了。往後……」
少女伸出她的手。
然而。
“啪!”
淺藍色,滿身傷疤之人卻選擇拒絕她好意,使勁以布滿熔爛痕跡的右手拍下去。
「抱歉……」
可是,我的妹妹並沒有發怒。
聲線反而充滿歉意,毫不害怕地接受精神已經失去自我的人可能會傷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