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依舊渾若無事般踱下了高台,徑自朝東門而去,鈴聲依舊清脆,杖聲依舊篤篤,腳步聲依舊悠悠,而所過之處依舊異樣的目光一片。。。。。。
出得東門,道人緩過頭來,頗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雄偉的廣陵城,而後仰天一聲長歎:“廣者大也,陵者墓也,原來這天下第一雄城,隻不過是一座偌大的墳墓罷了。。。。。。”言畢匆匆回身,徑自由打廣通向星界急行而去。
廣陵城主府,大殿內。
任桓之眉頭緊皺地坐在幾案之前,案上並列地呈著兩份密報:
“九重天弟子許明陽於門派內投毒,並打傷門派特使雪莉,九重天師尊瑤光深覺此事蹊蹺,於是決定將許明陽暫押我廣陵天牢,待與其他三大師尊商議後再做處理。經確認,所投毒物名為牽機風虱,此物自幼育以牽機之毒,劇毒無比,月陰而眠,月晴而蘇;更兼形體甚小,難以察覺,隨風而動,好嗜人血;一旦附體,便在不知不覺間破血而入,遊走於奇經八脈,散播毒素,最是陰毒不過。”
“九重天負責押送許明陽的一眾弟子在夕穀遇襲,當時事發突然,黑霧遮天,箭矢破空,押送弟子匆忙抵禦,不足半刻黑霧退去,敵人亦無蹤跡,現場隻發現些許碎羽及幾把斷刀,初步斷定為夕穀妖魔所為。事後經查,押送弟子中一人輕傷,許明陽不知所蹤。”
任桓之又將這兩份密報仔細地看了一遍,眉頭便漸漸地舒展開來,忽聽殿外一道洪亮的聲音響起:“城衛統領任鐵衣,求見城主。”
“進來吧。”
任鐵衣邁入殿內,幾步便走到了階前,剛要拱手施禮,卻被任桓之一揮手給攔住了:“免了吧,來,先看看這個。”說著,就把手裏的兩份密報遞了過去。
任鐵衣接過密報來仔細閱讀,片刻就已經看完,然後看向自己的這位城主大人,眼光裏滿是不解——此等密報的原書向來隻供城主翻閱,自己是萬萬無權觀看的,今天城主忽然給自己看這個,究竟是何意?
“嗬嗬,”像是看出了任鐵衣的疑惑,任桓之自嘲地笑道:“我就是想知道你看法,又怕自己轉述的
不詳。說說,你怎麼看?”
任鐵衣聽得城主如是說,當下也不再拘謹,道:“屬下覺得,此事頗有蹊蹺。”
“嗯,怎麼說?”
“許明陽這個名字我倒聽說過,是咱們廣陵三少中第三少許卓陽的胞弟,雖然天資很一般,但是為人品德卻沒有什麼大問題。因此我對投毒一事有兩個疑點,其一,許明陽加入九重天門派後雖然聲明不顯,卻也沒聽說過什麼劣跡,怎麼就會突然之間在門派內投毒,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其二,九重天特使的具體修為我雖然不清楚,但肯定不是一般人能比擬的,許明陽隻不過一籍籍無名的九重弟子,又如何出手間就能傷的了一派特使?”
“嗯,”任桓之微微頷首,卻又兀自道:“其一不錯,其二麼,你還是忽略了一點。”
“城主大人的意思是?”
“普通弟子許明陽自然不會是特使雪莉的對手,但是,如果雪莉中毒了呢?”
“中毒?!難道說。。。。。。”
“如我所料不差的話,雪莉應該已經被送往星華宮醫治了,畢竟,封印風虱的毒不是一般人能解的。”
“是,普天之下也怕隻有星華宮的天璣師尊能夠完解此毒而不留任何後患了。”
“那倒未必。。。。。。”提起解毒來,任桓之仿佛又想到了什麼,卻又很快地岔開了話題:“好了,再說說遇襲的事。”
“是,遇襲一事從現場發現的碎羽和斷刀來看,應該是夕穀的妖魔所為無疑。但當時黑霧遮天,箭矢破空,也就是說九重天的押送弟子並沒有跟敵人正麵交手,甚至不客氣地說,連敵人的樣子也沒有看清;再者敵人既然偷襲得手,卻僅有一人輕傷,這並不符合那些妖魔的脾性;而且許明陽不知所蹤,可見敵人的目的很簡單也很直接,那就是單純地劫走或救走許明陽,而並不想與四大門派結下仇怨。所以屬下鬥膽判斷,遇襲一事與妖魔無關,隻不過有人想借妖魔之名行此逆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