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假如他不是市委書記(1 / 2)

廣州市委書記許士傑同誌乘機受辱一事,成了國內輿論界所矚目的新聞。據此發表的評論揭載多篇,其中最“振聾發聵”的莫過於如下的評論了,“做官的像普通老百姓一樣,利用輿論工具。將親身遭遇訴之於眾……這也是一片改革聲中的一點新氣象吧”,實在“使人耳目一新”。

這“使人耳目一新”的新聞,卻使我有些疑惑。日前,筆者和一朋友就餐於北京東單的一家快餐館。不想交票取飯時,卻遭到服務員的厲聲喝斥:“你買了幾盒?”“兩盒。”“胡說八道!”“是買了兩盒嘛!”“胡說八道!”聲音立時又提高了八度。那女服務員橫眉立目,其神韻恰似持丈八蛇矛在長阪橋喝退百萬曹兵的張翼德君,她同時收了三張票,而取飯時隻有我與另一軍人。虧得那位軍人出麵說明自己隻買了一盒,我“混飯”的罪名才被洗清。女服務員汙辱了我、謾罵了我,卻無一絲悔意。她在明白無誤地弄清了事情的真相後,隻是把那飯盒向我一撥拉,施舍似地說了聲:“拿走吧!”仿佛我不是花錢就餐,而是要飯行乞。

我很想“利用輿論工具將親身遭遇訴之於眾”,出一出這口“鳥氣”。朋友卻笑我太癡:“這種事多得很,你一平頭百姓,誰會理你?‘真是螞蟻戴眼鏡,自覺得臉不小’。”我一想,倒也是。類似的遭遇也曾有過,投書報館後不是均如入海泥牛了嗎?人家是市委書記,受了兩句“搶白”自然可以登報,成為沸沸揚揚的新聞;我呢,一介布衣,受的委屈即使甚他十倍,也絕無上報的新聞價值。

問題恰恰就在這裏!假如許士傑同誌不是市委書記,乘務員不會向他再三道歉,不會恭恭敬敬地請他到第一排就座;報上也許不會登這則新聞,至少不會登在頭版頭條。這詰問已有人發出,無須我再贅舌。我想說的是,這種“官貴民賤”的封建等級觀念不僅在機上人員和新聞界有所反映,幾位當事者的言談舉止裏也有那麼點“遺風”。不由得想來饒幾句舌。

其一,能與市委書記同行赴雲南辦理橫向經濟聯合的,想必都戴有“帽翅兒”。他們在同乘務員辦交涉時,為什麼要特別強調許土傑的職務呢?“他是市委書記,對他客氣些!”是市委書記就得客氣些,如果對一個販鴨的個體戶,出差的采購員,自費旅遊的“冒富大叔”是否就可以不客氣呢?其二,中國民航局局長一聽說廣州市委書記投書報紙批評民航,立刻找來《羊城晚報》閱讀全文,隨即,又找到有關方麵負責人要求盡快采取措施加以改進,並發表談話,疾呼:“這確實太不像話了!”廣州民航局領導也就此事連續召開會議。其實,在民航係統,比這“不像話”的事多著呢,何以這次處理得效率如此之高,速度如此之快呢?倘若批評來自一位平頭百姓,會驚動這麼多的頭頭腦腦嗎?再說許士傑同誌,雖受了兩句嗬斥,但馬上有人讓座位,辦交涉,服務員過來再三賠禮道歉,邀請他到第一排去坐。一般老百姓受此“禮遇”,早已“受寵若驚”了,許上傑同誌卻怨氣未消:“我不想去高攀看不起我的人,去與他平起平坐。”這怨氣裏,是否有那麼一點因是市委書記而受冷遇的憤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