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嘯聲輕響。
被羅涼逼退,立於牆角的背劍老仆被一團銀芒遮蓋。銀芒迅速爆開,破屋內滿是光點。
酆都夫人失聲驚呼。
事出突然,羅涼不愧是一等一的高手,不退反進,一雙手化作萬千爪影,強攻入背劍老仆遊龍劍舞出的光點裏去。
一個是事出突然,一個是蓄勢待發,相差何止千裏。
一連串匹啪之聲,在台上響起,站的最近酆都夫人耳鼓生痛,推想是羅涼以驚人的氣勁,格擋上背劍老仆的遊龍劍時,發出的聲音。
酆都夫人對羅涼無限佩服,她適才對上背劍老仆時,連他的遊龍劍是怎麼模樣、指向何處也不知道,遑論要憑空手擋劍。兼且羅涼最擅鐵盾,雙爪雖有絕藝,仍以盾為首本功夫。他的盾被棄置在後麵,看來一時間不能取出。
她想插手援助,又是無從入手,這時她剛在羅涼背後,隻見在滿天眩目的光點劍雨裏,羅涼有似毫無實質的輕煙,在一個極為狹小空間以鬼魅般的速度移動,閃躲著背劍老仆滔天巨浪式的進攻。
酆都夫人終於明白了什麼叫“水雲空”。也突然明白了過來,對手倒底是何方神聖。她之前還在疑惑,到底是什麼門派能有這麼大的膽子與手筆,竟是派出這樣一名實力強橫至變態的老劍子公然與酆都府叫板,來人竟然是西涼王府!這個背劍老仆身份赫然便是袖裏青龍的劍侍,那那個少年呢?是鷹犬?不對,他比鷹犬要年輕太多,也不像妖魅如女子的狐犬。是了!定是那西涼三地上風頭正勁,燁一劍的結義兄弟,狼犬!
青龍已從袖裏出,這迷城湯穀自然水雲空
勝負立決。
血光濺現。
羅涼帶著一蓬血光,暴退向後。
龍遊劍寒芒暴漲,以奔雷逐電的速度,激射而來。
不知羅涼能否在老劍子施展最厲害殺著前,趁那一絲空隙逃遁。酆都夫人心中正想著,羅涼已退到她身邊。
酆都夫人眼前盡是光芒閃耀,什麼也看不到。
這時她想逃走。
羅涼敗了。
恰在這時越蹤終於甩脫習遠聲,衝到了酆都夫人身邊。另一個意念在他腦海裏升起,他一定要阻下負劍老仆一小片刻,好讓酆都夫人逃走。
這意念才掠過心頭,酆都夫人無情的掌,已拍在越蹤背上,一股陰柔的大力,使越蹤身不由主,箭一樣地以血肉之軀,硬朝負劍老仆刺來的劍芒迎去。
酆都夫人這一掌把越蹤推向負劍老仆遊龍劍最鋒銳的攻擊點,使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也使越蹤胸腔內那顆火熱的心被無情的絞碎。
酆都夫人就是這樣一個人。
草狗麵上露出一個很誇張的惋惜神色,他早料到越蹤終有一天會有如此下場,卻沒想到這一天居然會來的如此之快。
一到生死關頭,毫不猶豫利用別人的生命為自己爭取片刻的殘喘,當真是最毒婦人心。
就在越蹤的念頭電光火石般掠過心間時,他撞入了龍遊劍化開的劍雨裏。驀然呼吸不暢,像有千斤大石壓在心頭,全身有若刀割,劍鋒的寒氣使她像浸進萬年寒冰裏一樣,暗叫一聲我命休矣
“不殺!”草狗的聲音又在百步之外響起來!由愛生恨,有多愛就有多恨!在草狗眼中,這群江湖草莽私下勾結,端的是為禍人間,不如挑起兩派紛爭,讓酆都府與花派兩虎相鬥,西涼王府在後麵漁翁得利的好!草狗的聲音才想起,酆都夫人眼中怨毒的冰冷幾乎就要濃鬱的滴出水來,草狗的用意憑她的心機自然是一眼就能夠猜透,可偏偏她那一掌擊出就再沒了回旋的餘地,以酆都夫人原本的打算,她這一掌擊出,越蹤身死乃是既定之局,這筆賬日後自然是順水推舟甩落到西涼王府頭上。卻沒想這狼犬城府竟是深的嶽三真傳,轉眼間便就做出如此決斷!若是此一刻,越蹤不死,花派與酆都府的梁子可就算是結下了!此刻酆都夫人緊咬銀牙,無計可施,隻期望那老劍子收手不及,錯殺了越蹤才好!
光點散去。
負劍老仆站在三尺外。
酆都夫人那一掌剛猛之極,越蹤衝勢不減,一下子撞入負劍老仆身前。
負劍老仆的身子奇異地左右迅速側轉數次,酆都夫人附在越蹤身上的掌力全被化去,越蹤知道自己撿回了一條小命,否則單是酆都夫人的掌力已可令他吐血身亡。
負劍老仆跟著身子騰空而起,左手抓著越蹤往地上一丟,向酆都夫人追去。羅涼此刻已然再次舉起來那麵巨大鐵盾,擋在了負劍老仆身前。
羅涼隻覺身前身後,盡是老仆手中長劍在空間迅速移動所引起的嘯聲,四周滿是劍雨。他的左右兩側和背後,都給寒劍割體。
這時酆都夫人借著越蹤的一擋,緩過一口氣來,身形剛退出台外。
轉頭卻見負劍老仆隻一招便就挑翻了巨盾在手的羅涼,迅速朝自己這邊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