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豪俠精神的詩意情懷(2)(2 / 3)

總之,王昌齡、王翰、李頎、崔顥等邊塞詩豪爽俊麗,狂傲不屈的個性和藝術的追求是其共同的特質,他們詩的相同性就在於清新明淨,剛勇大氣,積極向上,勁健老道是其共同的特點。但是,他們的詩也各有特征,在詩歌創新的曆程中,又各有其風采,審美情趣又別有洞天。王昌齡的創新在於思考敏捷,站在曆史的高度,用現實主義的筆觸透視曆史,使曆史的厚重感得以實現,為了全麵而深刻的反映現實,往往采用連章篇製,把相關的內容勾連起來,有效的彌補了短章內容單一的缺憾,在體製上善用五言古詩和七言絕句結構詩篇,並且詩意綿密清晰,連貫渾然;悲而壯,婉麗而健朗,這對七絕來說實為開拓之聲。李頎的邊塞詩有磅礴之氣,勇剛健壯之體,富有風骨勁健之美,但蒼涼悲愴情懷沉重,往往喜用灰暗的冷色調意象,情緒性較濃,有狂生未路,在震蕩中略顯悲涼和無奈的不平鬱悒之氣。而崔顥邊塞詩的凜然風骨高舉,狂放的氣質更為突出明顯,特別喜用歌行體等長篇結構成詩,能形成流雲之勢,貫注一體,用詞著色的意象比李頎略顯明朗清麗,心理變化也略顯激蕩不已,有亦古亦律的才能,使詩高拔雄健,盛氣貫虹。總的來說,他們的邊塞詩都有突出的創製,在盧、駱體上都有開拓與創新,對他們的後人影響較大,那種清剛勁健之風蔚然千古,影響深遠。

慷慨奇偉的邊塞詩

在邊塞詩這一流派中,高岑並稱,他們無疑是這一流派的領軍人物。邊塞詩能在盛唐蔚為壯觀,與高適岑參的詩風相近,和他們的共同努力相關,並都以“風骨”著稱,二人均側身於戎幕,都擅長以古詩尤其是七古的形式來寫邊塞題材,而且詩中充溢著感激不平之氣。為此,世人多有評論,如杜甫說:“高岑殊緩步,沈鮑得同行。意愜關飛動,篇終接混茫。”(《寄彭州高三十五使君適虢州岑二十七長史參三十韻》)嚴羽說:“高岑之詩悲壯,讀之使人感慨”《滄浪詩話》。。辛文房說:“參……詩調尤多,……與高適風骨頗同,讀之令人慷慨懷感”《唐才子傳》。。胡應麟說:“高岑悲壯為宗,王孟閑淡自得”《詩藪》。。他們都先後深入邊塞,生活時間之長,經曆區域之廣,其他詩人絕無僅有。他們對邊塞生活及自然環境均有深刻而恰切的體驗,並且寫了大量的邊塞詩,風格接近,有相同之處,又有各自鮮明的藝術個性,現就分別加以論述,闡釋他們各自的特征。

高適(700-765),字達夫,河北景縣人,早年生活困頓,開元中他曾入長安求仕,並於開元十八年(730)至開元二十一年(733)間,北上薊門,漫遊燕趙,至信安王幕府,欲入幕從軍建功邊塞而未遂。於是滯留邊塞,了解體驗邊塞生活及軍中內幕,後結識幽州節度使張守珪。天寶八載(749),由人薦舉有道科中舉,受封丘尉。前後約有三至四年的邊塞生活經曆,天寶九載冬,曾北使青夷軍送兵,第二年春還,又有短期的邊塞生活體驗,天寶十一載秋冬之際,經田梁丘引薦,被哥舒翰表為左驍衛兵曹參軍,遂赴哥舒翰幕府任掌書記之職,天寶十四年隨哥舒翰鎮守潼關,期間約有三年時間在隴右。這樣一來,高適先後三次出塞,約有七年的邊塞生活經曆,一生寫了四十餘首邊塞詩,並且大部分是在北遊燕趙期間寫的。期間,他能深入下層了解邊兵和戍卒生活,深入了解邊塞不寧的真正原因,揭露了邊防失策與守將無能的本質,抒發了盼望為國建功立業的豪情壯誌,反映戍卒生活及思想感情,寫出了大量的優秀邊塞詩。他的三次出塞以及對邊塞生活的深切感受,正是他邊塞詩創作的前提和生活基礎。他的《塞上》、《薊門五首》、《使青夷軍入居庸關三首》、《薊中作》都是他真情實感的流露,《答侯少府》雲:“北使經大寒,關山饒苦辛。邊兵若芻狗,戰骨成埃塵。行矣勿複言,歸歟傷我神。”全麵概括了他兩次遊燕趙的複雜的內心世界。有同情、有不滿、有牢騷,基本上構成他邊塞詩的格調。這些詩意緒深沉,有很強的藝術感染力,《塞上聽吹笛》,境界開闊,格調高昂,巧用雙關,富有生趣,表現了遼闊壯美的藝術境界。總之,他的詩有一股渾樸勁遒的氣勢,豐富深厚的感情在。

高適邊塞詩繼承了漢魏傳統的藝術形式,因襲樂府舊題,借樂府舊題來反映現實生活,可以說是舊瓶裝新酒,對他的創新才能的發揮影響不小,但對思想感情的表達有製約作用。如《塞上》、《塞下曲》、《燕歌行》都有體現。不過他也寫一些“即事名篇,別無依傍”的新題樂府,這些詩的樂府詩體都能與詩的內容緊密結合,較能表現詩人的創作才能,如《薊門五首》、《營州歌》、《部落曲》、《九曲詞》等。但是因仍用整齊劃一的五七言體,句式參差錯落,自由舒展略顯不足。然而《送蕭判官賦得黃花戍》一詩卻另有新創,兩句一節,換韻,全詩有兩個五言句,其餘則是七言,整齊、嚴謹、精警、凝練、渾樸遒勁之勢明顯,形成了古樸雄渾的藝術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