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憊:疲憊、困乏。這裏是使動用法。[33]罔:通“無”,沒有。畢:全部。[34]窺:本義是從小孔或縫隙裏看。這裏是認真探察、仔細閱讀的意思。[35]旨意:主旨,意圖。[36]去疑解蔽:排除疑惑,消除不清楚的地方。[37]稱事引類:即稱引事類,引證事類。[38]始終:始末,首尾經過。概:大略。自廣:自寬,自己寬慰自己。[39]約守:約束、限製。恕:寬容。[40]仆仆然:煩擾、勞頓的樣子。

[41]惡(wù):厭惡,討厭。毀:誹謗。之:用為我。[42]任者:承擔(或擔負)的責任。[43]書:寫。南軒:南麵的長廊。[44]蚤:通“早”。

【譯文】

我得鄰居的草地來繁殖作物,在裏麵栽種樹木竹叢,灌溉蔬菜,搭了間草屋自己休息

,悠閑自樂。所以世人中有在朝廷做官的尊貴,有相當於萬乘之國君王的富有,我也不願跟他交換。

人的天性不同,於是知道隱居在水邊深曲之處,是我最適合的。迫使我生活繁雜,不是我這種人的長處,何況讓我處在爭奪權勢、利益、寵愛、榮譽的環境呢?可是我養親的事沒有辦理,沒有繼續用來養我弟弟們的食糧,我被外界事物役使,有時在田中吃,有時在野地睡,不能經常住在這裏,怎麼能在心中沒有火燃呢?後來稍稍想一想,凡是我違背天性,勞累自身而被外界事物役使,這樣做是有原因的。所以讀書人有勞累的事,有不受拘束的想法,這些都是從天爺承受來又得順著的,那麼也就沒有什麼地方不是我不能喜歡的,為什麼一定要在這兒休息呢?不過我喜愛的深遠,沒有人和我住在這兒。然而六藝、諸子百家、史學家的書籍,解典及各種著作的書籍,以及誇講美德,諷刺錯誤,感情細微,寄托深遠,山石鑿的,墓碑刻的,辭語華美、奇特的文章,直到兵書、曆法書、星官書、樂工書、山農書、野圃書、方言書、地記書、佛家道家傳下的書等,我都全在這兒得讀,這些都是伏羲以來,變換秦漢朝代直到今天,聖人、賢人及偉大傑出的人才,耗盡歲月,竭思盡力,各出所長,分辨事理的學問;他們對於天地萬物,小大之間,修養自身,治理他人,以及對國家、天下的治亂、安危、存亡研究達到(的高度理論),沒有不全部記載的。跟我共同相處,可以當得起所說的有益的朋友不呢?

我認真探尋聖人提出的主旨,來排除疑惑,消除不清楚的地方;賢人、聰明人引證事類,用首尾經過的大概來自己寬慰自己,用忠來培養我的心,並約束自己寬恕他人來行事。我有錯誤就改,勇敢地對待一切,達到不斷前進,這就是我用來要求我的內心的。得到時機就施行,守在深山長穀當中不出去,卻不是。得不到時機就不施行,勞累地尋找施行的主張,也不是。我對於義還施行得不夠,有愛我而稱讚我的人,是錯的。我對義施行得好,有厭惡我而誹謗我的人,也是錯的。他們對於我有什麼呢?這就是我用來承受天和人的態度。然而我所學的知識雖然廣博,而遵守的原則可說是簡略;所說的道理雖然淺近容易明白,而承擔的任務卻可以說是繁重。

寫在南麵長廊的壁上,早晚看著它來促使自己進步。南豐曾鞏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