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劍一劍又一劍(1 / 2)

地平線處,太陽依舊眷戀著人間,留下最後一縷光輝,千萬年未變的日與夜馬上就要進入又一次地更替。遠處西方的那片火燒雲將要退去,似乎預示著關口道外這場莫名其妙地屠殺行將接近尾聲。

場間至今仍沒人逃出困住眾人的天地囚籠,人們對此毫無辦法,隻能坐以待斃,他們反抗過,可這些反抗看起來是多麼的渺小無力。至此,他們隻能將最後的希望寄托在帝國邊防軍身上或頭頂的上天。

這短短一刻鍾內發生的一切不僅僅是超出這群人的認知,這根本就屬於兩個世界,對這群人來說是不相通的兩個世界。前人說:“世內不通世外,來回反複間隻此一條路,路未現,人未生。”

當眾人生存的希望隨著長樂受傷而破滅時,死神的鐮刀已經架設在他們麵前,於是天地囚籠內眾生演繹一出紛雜亂象。

關口道外西北坡麵上那群青衣殺手與消瘦男子靜候唯一的結果。天地囚籠內眾人無計可施,有人雙膝跪地,雙手和什,口中念叨著什麼,依稀有上蒼、神教這樣的字眼出現;有人遙望北方長安城方向,嚎啕大哭,痛苦訴說家中的妻兒老小以後如何是好,緊抓住隨行的鏢師們,憤怨他們為何保護不了自己;更有常年在外的老商人卻顯得平靜一些,目睹之前發生的一切,他們心中早已有了定數。世人皆知這塊地方的混亂,隻是抽搐的嘴角與略微顫抖的雙手反映彼此內心真實的想法,畢竟人生來有命,誰能釋懷。

當然他們心中還保留著最後的一丁點希望,那就是帝國邊軍巡察隊。可梁鏢師知道,即便是帝國的邊軍巡察隊也無法挽救他們的性命。幾十年的行鏢曆程,讓他見多識廣,他知道這根本不是他們這些俗世眾人用鐵劍闊刀可以抵擋的。年輕時的一次經曆,他見識過這類人的術法,這不是他從別人口中道聽途說而來,而是親身經曆。

事初,在天地囚籠凸顯,展現在眾人麵前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今日的結局,別無他途。他沒有去包紮之前一番殺伐中斷掉一指的左手,就這樣盤膝坐在唯一完好的貨車前旁,目光注視著前方死去的那個孩子,我們無法探尋他的內心,隻能看到一些表象。之前幾次地嘶啞怒吼,依舊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身處帝國邊境巡視圈內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那群黑衣人依舊在屠殺車隊眾人,而後這個突然出現的消瘦男子用著不知名的手段屠殺剩餘的眾人。至此他已經沒有力氣,他隻能沉默。

腥稠的鮮血順著他受傷的手指溢出滴落地麵,染紅了膝前一片土地,猩紅如西方天邊最後的火燒雲。

貨車後方,長樂已艱難起身,蹣跚來到老黑狗的旁邊坐下。他取出老黑狗身下的鐵杵,橫在雙膝之上,轉頭看了看一旁相擁在一起的那一對主仆,侍女早就見到過,另一位想必就是吃了我不少麵皮白湯的小姐吧。

來不及多看幾眼,長樂示意夾蜷縮在他與那位主仆之間的老黑狗到另外一邊去,把這個位置留給自己,因為接下來又是要拚命的時刻,總要給自己先尋一條後路。雖然在以往拚命的時候從沒有這麼麻煩,可終究這次不是以往,麵對的人更不可同等對待,識時務者是不是俊傑無所謂,能保住這條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長樂透過貨車輪轂的縫隙,瞄了一眼西北坡麵上那個身著粗布麻衣的消瘦男子,轉頭再一次注視身邊的這對主仆,開口說道:“這位小姐,何必還在為自己擅自離家出走而悔恨,生死已經在眼前,在這裏不要動,等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