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歲是縣尉,兜了一圈,三十七歲還是縣尉。正所謂“一路走來,始終如一”,見過命運這麼開玩笑的嗎?
從在職場上遭受的一路挫折來看,李商隱似乎站錯了隊伍。站錯隊伍源於他娶了李黨黨員的女兒,然而,我們卻不能說他娶錯了老婆。這位王姑娘應該是位溫柔賢惠、體貼人意的好妻子。
李商隱第一次參加選拔失敗,她就馬上致信慰問,還勸他說功名不要緊,回家才是王道。李商隱每次出外尋求功名,王氏都是眼淚汪汪地替他整理衣服。
李商隱也沒有因仕途上的坎坷波折而歸罪於其父親是李黨陣營的王氏,職場上的不如意不影響夫妻的感情。李商隱這樣讚美妻子:“照梁初有情,出水舊知名。裙衩芙蓉小,釵茸翡翠輕。錦長書鄭重,眉細恨分明。”翻譯過來就是:老婆老婆我愛你,你就是剛照上屋梁的那輪朝日,你如出水的花朵那般美麗;荷花做你的衣裙,翡翠做你的首飾;你來的信那麼情深義重,你細長的眉毛如此緊鎖,鎖滿相思離恨之意。
李商隱是個好男子,卻沒有好的事業;王氏是個好妻子,卻沒有好的命運,過早地凋零了。公元851年的初夏,李商隱永遠失去了自己最心愛的妻子。這一年的冬天,李商隱又得上路了,去四川尋求政治前途。再也沒有人替他整理衣裳,再也沒有人與他共剪燭花,淒淒惶惶乘舟西行,偏偏遇到巴山那斷魂的夜雨。
人生的境況,總有一場大自然的景觀來做一場總結。哪怕你微渺如螻蟻,老天爺也會為你灑一路得意的陽光,或灑一場傷心的雨,讓你感性地去體會人生的滋味,正所謂景為情設。老天爺的這種安排,隻有有心人才感知得到。
李商隱的人生境界,就在這巴山夜雨中有了一場情境上的總結。他的職場與愛情,就是一葉扁舟,困在重重的夜雨中,那一頭的長安,不再有人剪著燈花等他。他打開妻子舊日催他回家的信件,動員自己的想象,將已是白骨的嬌妻,又複活到長安家中西窗的燭光下,想她還活著,想她還想著自己,想她還可以將來敘舊,傾訴今日巴山夜雨中的思念……
可憐塚中枯骨,猶是李商隱想象中活生生的愛人,人生之淒涼無助,莫過於此。
這樣地解詩,似乎太悲涼了。然而,翻開李商隱的人生地圖,實在找不出一點暖色調來為《夜雨寄北》做解釋。李商隱在妻子亡故之前,從來沒有進入過四川,從來沒有在巴山下停泊過。公元848年,三十六歲的李商隱有過一次遠行,他乘著舟船南下桂林,後來漂泊至荊州,可能接近過湖北重慶交界的地方,但沒有資料顯示他在當時入蜀。
千多年後的我們,無法牽強詩人的行蹤,更不能牽強詩人的感情寄托對象,把它說成是對朋友的思念,實在對不起李商隱的那一份用心。
那一場巴山夜雨後,李商隱不再有愛情,他到死不續弦。李商隱也不再有事業,他在四川淒淒慘慘待了四年,回到長安,謀了個閑職,最後回到家鄉,默默地死去,離他妻子去世不過七年。
“春蠶到死絲方盡。”李商隱這條春蠶吐出的絲,一直綿延千年,猶未能盡。
劉哥曰:什麼是成功?我想,我們自己所追求的、所要的成功,有時候並不是社會和曆史所能給我們的成功。也就是說,我們給自己的期許和曆史給我們的期許,有時不是合一的。
李商隱一生都沒追求到他心目中的成功。然而,當我在中學時代,看到班上的女同學小心翼翼虔誠無比地將李商隱的詩抄在筆記本上,並灑之以香水,貼之以彩紙,幾乎頂禮膜拜時,我就知道,李商隱真的成功了!
唐朝官員街頭買小吃喪失政治前途
央視播的《舌尖上的中國》,儼然中華民間美食大全,惹得一幫吃貨半夜起來流口水,這個節目給了我們一個詮釋文明的新角度:味覺。
一個講究味覺的民族才是有味道的民族,有味道的民族才是有人情味的民族。工業革命時期的工作快餐磨蝕了歐洲一些國家的味覺,導致他們的文明在某種程度上缺乏“味道”。
我想,如果回溯過去的文明,除了那些斑駁的古畫,暗黃的古籍,蒼老的雕塑和宮殿,是不是應該將味覺作為一個工具呢?文物已經褪色,但食物則是鮮活的,用古典的烹飪去操作當今的材料,讓魏晉風流、漢唐氣魄、明清韻味從你的舌尖深情地掠過,然後通過味蕾滲入你的感性世界,這樣的懷古是不是更鮮活呢?
而在味覺的世界裏,卻還有官場的、職場的規則。什麼樣的該吃,什麼樣的不該吃,還得看身份,如果不懂這個,例如一個朝廷官員在大街上吃大眾食品,就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