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戎的仕途到此終止。在此前的幾年,他雖然還是中央官員,但那僅僅是名義上的,隻是一頂紙糊的帽子罷了。也許生在亂世,真的不適合出來做官,但舉國沸騰,哪裏又是樂土呢?王戎,以及王家的子弟們,在這混亂的時局中苦苦堅持著,也許並不是沒有道理。多年以後,東晉偏安江南,時局穩定下來,王家一躍成為第一豪族,誰說就跟王戎們的堅持沒有關係?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也許這才是王戎最大的悲哀。多年以前,王戎曾經路過當年跟嵇康、阮籍等人常去喝酒的黃公酒壚,王戎感慨地說:“吾昔與嵇叔夜、阮嗣宗酣暢於此,竹林之遊亦預其末。自嵇、阮天亡,吾便為時之所羈絏。今日視之雖近,邈若山河!”
是啊,物是人非事事休,除了一聲歎息,還能怎樣呢?永興二年(公元305年)六月,王戎逝世於郟縣,時年七十二歲。
第40節明月照,路迢迢
多年以前,嵇康被司馬昭以莫須有的罪名判了死刑,在臨刑的前一夜,嵇康百感交集,寫下了語重心長的一封《誡子書》。也許在生命的最後時光,嵇康終於想通了,人生在世,平平安安就好,何必苦苦掙紮?所以他才一反常態寫下了那樣一封俗得不能再俗的誡子書。可是嵇康沒有想到,血管裏流淌著他的血脈的兒子,終究還是繼承了他的秉性,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嵇紹,字延祖,父親嵇康死的那年,他才十歲,但從此卻戴上了一頂“政治犯子女”的帽子。不過嵇紹很懂事,小小年紀就很孝順。嵇紹還有一個姐姐,此後他跟著母親、姐姐一道,默默地維持著這個倒了頂梁柱的家。
嵇紹長大後,集成了父親的優秀基因,魁偉英俊,風流倜儻,多才多藝。但因為父親的政治問題,他一直都是待在家裏讀書搞學問,直到二十八歲這年,山濤的一次舉薦,才改變了他人生的軌跡。
太康二年(公元281年),朝廷需要增添一名秘書丞,司馬炎命吏部遴選合適人才。當時仍是山濤主管吏部工作,山濤考慮良久,決定推薦嵇紹。於是山濤在著名的“山公啟事”中寫道:“紹平簡溫敏,有文思,又曉音,當成濟也。猶宜先做秘書郎。”
山濤是一個厚道的人,當年老朋友嵇康臨終托孤,他時刻放在心上。在生活上,山濤和王戎一直對嵇家照顧有加,但要在政治上拉嵇紹一把,卻不是容易的事。《晉書》說:“時以紹父康被法,選官不敢舉”。人們並不是不知道嵇紹有才,而是怕犯了領導的忌諱。
時隔二十年,在嵇紹已近而立之年的時候,山濤覺得是時候了,於是拿出“父子罪不相及”的理由,冒險推薦。出乎意料,司馬炎居然批示道:“紹如此,便可為丞,不足複為郎也。”(嵇紹既然如此有才,當秘書郎是大材小用了,就讓他做秘書丞吧。)也許,就連司馬炎也覺得當初他老子殺嵇康是有點兒過分了。就這樣,朝廷發出了任命嵇紹為秘書丞的通知書。
嵇紹接到消息,十分害怕,他不知道朝廷忽然征召他這個政治犯的子弟意圖是什麼,也不知道他究竟應不應該去做這個官,就跑去谘詢山濤。山濤笑道:“為君思之久矣!天地四時,猶有消息,而況人乎?”(這個事情我替你謀劃很久了,大自然還有個四季變化呢,何況是人?意思是要嵇紹與時俱進)在山濤的勸說下,嵇紹決定接受任命。
嵇紹剛到洛陽,其風姿就引起了轟動。有人跑去跟王戎說:“昨天我在人群中看到了嵇紹,哇,真是氣宇軒昂,就像鶴立雞群啊!”王戎微微一笑:“你還沒看到他爹嵇康呢!”從此,“鶴立雞群”就成了一個成語。後來,嵇紹外放地方,曆任汝陰太守、徐州刺史。元康初年(公元291年左右),嵇紹調回中央,任給事黃門侍郎。
嵇紹疾惡如仇,慎於交友,當時侍中賈謐(賈南風的侄子)憑借裙帶關係,年紀輕輕就身居高位,手下聚集了一大批青年才俊,如潘嶽等人,號稱二十四友。賈謐很欣賞嵇紹,想與他交好,嵇紹卻不睬他。等賈南風失勢、賈謐被殺,
嵇紹因為不阿附權貴,被封為弋陽子爵,又升為散騎常侍,兼任國子博士。
在本職工作上,嵇紹也忠於職守,正直敢言。當時太尉陳準死了,有關部門按慣例給陳準加了一個褒揚的諡號,大臣們都沒什麼表示,嵇紹卻站出來說:“諡號是用來使死者垂名不朽的,大德之人授予大名,微德之人就應授予微名,近來掌禮治的官員大搞潛規則,是人不是人都給好聽的諡號,這成何體統?像陳準這號人,應該諡為‘繆’!”
“繆”的含義是“名實不符”,這是一個帶有貶義色彩的諡號。雖說最終有關部門沒有采用嵇紹的提議,但嵇紹的耿直敢言,還是讓朝臣們震撼了一把。
在當時汙濁的官場中,嵇紹可以說是一個異類。有一次,幾個大臣在辦公室討論公務,討論著討論著,不知怎麼的就聊到了音樂。嵇紹跟他爹一樣,在音樂方麵有很高的造詣,於是就有人提議讓嵇紹來一曲,甚至有那手腳快的把琴都搬來了。
可嵇紹卻搖搖頭,說:“諸位都是朝廷的大臣,肩負著輔佐君王、報效朝廷的重任,一舉一動都應該是世人的榜樣。如今我們身穿工作服,在正式辦公場所討論著國家大事,怎麼能在這麼嚴肅的時刻像藝人一樣當庭彈唱呢?如果是在家裏閑聊,我當然是樂於獻醜的,可是現在不行啊同誌們,這樣做是失禮的!”一席話說得那些起哄的人麵紅耳赤,無言以對。嵇紹就是這麼一個跟他父親一樣性格耿直的人。
公元304年三月,西晉諸王經過殘酷的鬥爭,成都王司馬穎和河間王司馬顒獲得暫時的勝利。成都王司馬穎被封為皇太弟,成為皇位的合法繼承人,並在鄴城遙控政權。但是很快司馬穎就躲露出了驕奢淫逸的本性,把國事搞得一團糟。七月,曾經幫助司馬穎清除奪權障礙的東海王司馬越,聯合右衛將軍陳眕以及長沙王司馬乂舊部,發動了討伐成都王司馬穎的戰爭。為了壯大聲勢,司馬越脅迫白癡皇帝司馬衷禦駕親征,嵇紹以侍中的身份隨駕出征。
出征前,同僚秦準問了嵇紹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此去前線,安危難以預料,你有沒有好馬?”秦準的意思其實很明確,上前線這事兒可不是兒戲,腦
袋別在褲腰帶上呢,如果有匹好馬,肯定能增加逃命的成功率。嵇紹沒有多廢話,隻是鄭重地說:“身為臣屬,護衛聖駕,生死不變,要好馬幹什麼!”嵇紹不會想到,秦準那句話竟然一語成讖。
七月下旬,司馬越的大軍抵達安陽,一路竟然集結了十萬多人,鄴城震動。就在這種大好的形勢下,司馬越產生了輕敵情緒。七月二十四日,司馬穎部將石超突然襲擊禦營,司馬越猝不及防,撤退到蕩陰(今河南湯陰縣)。石超一路追殺,司馬越的十萬大軍隨之潰散。
眼見局勢不可挽回,陳胗等人護著太子司馬覃退回首都洛陽,東海王司馬越逃回封地,隨駕的文武百官和侍衛也紛紛逃散,戰場上隻剩下嵇紹一個人陪著真正成了孤家寡人的白癡皇帝司馬衷。司馬衷臉上中了三箭,驚恐不已。嵇紹遂跳下馬,登上司馬衷的禦車,用身體護住車門,抵擋石超士卒。
石超士卒一擁而上,將嵇紹扯下車來,揮刀就砍。司馬衷忙拉住嵇紹的衣角,驚叫道:“這是忠臣嵇侍中,殺不得,殺不得”石超士卒答道:“皇太弟有令,隻陛下一人不得冒犯,其他人格殺勿論!”話音未落,亂刀齊下,已將嵇紹殺害。四十年前,嵇康被司馬昭殺掉;四十年後,嵇康的兒子為了保護司馬昭的孫子而死——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可嵇紹卻選擇了以德報怨。也許時間已經消磨了一切悲傷的記憶,嵇紹已經從心底原諒了司馬氏。
而司馬氏的後人又何嚐不對當初的罪愆慚愧萬分?即便愚鈍如司馬衷者,也知道對嵇紹感激涕零——嵇紹遇害的時候,碧血衝天,直濺了司馬衷一身。後來司馬衷就一直穿著這件帶血的衣服,官員們打算幫他換洗,司馬衷黯然道:“這是嵇侍中的血,不要洗掉。”
十幾年後,西晉滅亡,司馬氏最後一支有生力量司馬睿偏安江南,史稱東晉。晉元帝司馬睿對嵇紹之死也是感佩交加,當時他就曾上書要求追封嵇紹為太尉,及至即位,又複諡嵇紹為“忠穆”,以太牢禮祭之。
幾百年後,唐代官方編撰晉朝曆史,將嵇紹排在《晉書·忠義列傳》第一位。
嵇紹用鮮血詮釋了“忠誠”的意義,用生命鑄起了一道豐碑!明月照,路迢迢;江湖笑,恩怨了。
阮籍的兒子叫阮渾,是一個極本分的人。受家風影響,阮渾年輕時也很有阮籍的風采,《晉書》說:“渾字長成’有父風,少慕通達,不飾小節。”這也難怪,一家子有阮籍、阮鹹這兩個帶頭放誕的,哪能不帶壞小孩子?
可是阮籍卻警告阮渾:“你不準學我,我們家有阿鹹已經夠了!”(籍謂曰:“仲容已豫吾此流,汝不得複爾!”)不僅不讓阮渾跟著學,就是阮家其他子弟,阮籍也禁止他們“放達”,據《晉書·阮鹹傳》記載:“群從昆弟莫不以放達為行,籍弗之許。”
阮籍以放誕出名,他為什麼不讓子侄們跟著瀟灑呢?事實上,阮籍放誕是有苦衷的,而子侄們除了阮鹹,誰又能理解他的苦衷?他們不過是為了好玩而放誕,東施效顰,無疾而蹙。有這工夫,還不如好好去睡一大覺呢。所以,在苗頭露出之前,阮籍毫不客氣地揮起大棒:不準學!
就這樣,阮渾收起心,跟“放誕”劃清了界線,老老實實地讀書學習考公務員,過起了實在的日子。公元284年左右,阮渾官至太子庶子(太子的顧問類人員)。曆史上關於阮渾的記載就這麼多,可見,阮渾的一生是平實的,不過這不也正是嵇康在《誡子書》裏對嵇紹提出的希望嗎?平淡是福,也許這正是阮籍的心願。
琵琶王子阮鹹有兩個兒子,一個叫阮瞻,另一個就是“囊中羞澀”的阮孚。阮瞻是一個清靜恬淡、與世無爭的人,曾有一次阮瞻跟一群人出門,天熱,大夥兒走得又累又渴,剛好這時候看到一口井,大家哄地一下就擠過去搶水喝,隻有阮瞻一個人老老實實地站在最後,等別人都喝飽了才去喝。
阮瞻不善言辭,卻擅長彈琴。人們聽說他的琴彈得好,紛紛來讓他彈。阮瞻特別好說話,不問貴賤長幼,讓彈就彈,從不拒絕,通宵達旦,沒有一點兒厭煩的表示。
王戎做司徒的時候,有一次阮瞻去拜訪他,王戎問:“聖人貴名教,老莊
明自然,其旨同異?”(聖人注重名教,老莊崇尚自然,他們的旨意一樣嗎?)阮瞻說:“將無同。”阮瞻這個回答可真是打太極,“將無同”的意思是,有可能相同,也可能不同,反正怎麼理解就看你自己了。
那時候人說話講究一個“玄”字,王戎問的問題夠玄,阮瞻的回答更玄。越是打太極,越是證明你的水平高。所以王戎也不好意思再問,擱那兒琢磨了半天,乃歎服,隨即征辟阮瞻為掾吏。因為隻說了三個字就換了一個官,當時的人們便給阮瞻取了個外號一“三語掾”。
後來阮瞻又做過記室參軍、太子舍人等官職,可這樣一個大有前途的年輕人,卻莫名其妙地死掉了一被鬼嚇死的。
事情是這樣的,阮瞻是個無神論者,不相信世上有鬼神,每毎跟人辯論,別人總說不贏他,為什麼呢,不是阮瞻嘴皮子厲害,而是他手中握有“超級武器”一你不是說有鬼嗎,那你把鬼請出來我看看!當然,誰也沒辦法請出鬼來,直到有一天……
這一天,突然有一個陌生人來拜訪阮瞻,主客寒暄已畢,坐下敘話,聊著聊著,兩人就聊到了鬼神之事。自然,阮瞻是打死也不認同有鬼,而來客呢,也是個倔脾氣,非要說有鬼。兩人爭辯了半天,也沒統一意見,最後客人惱了:“你這人真是,古今聖賢都說有鬼神,怎麼就你說沒有?實話告訴你,我就是鬼!”說著來客把臉一抹,現出原形,媽呀,真是一隻惡鬼!這個鬼嘿嘿冷笑幾聲,化作一股青煙,不見了!阮瞻嚇得魂飛魄散,臉色鐵青,渾身發抖,就此一病不起,一年後病逝。
一個無神論者,竟然被鬼嚇死,這事怎麼看都怎麼奇怪,畢竟我們都知道世上是沒有鬼的。所以這事兒要麼是阮瞻的反對者策劃的一起惡性整蠱事件,要麼就是以訛傳訛,而且以訛傳訛的可能性還要大很多,因為一部《晉書》裏麵,見鬼的事情太多了,比如王戎,據說他也曾經見過鬼,鬼還預測說他有當三公的命。
總之,阮瞻就這麼死了,隻活了三十歲。
阮孚是阮瞻的弟弟,他倒有幾分昔日阮鹹的影子,放達、不羈、好酒,與羊曼等人友善,號稱“八達”,又稱“兗州八伯”,阮孚是其中的“誕伯”。至今阮氏宗祠還流傳一副對聯:“七賢並列;八達齊名。”
阮孚這人很有性格,比如當初的拿一枚大錢看錢包的事。還有一件事,說是祖約(聞雞起舞的祖逖同誌的弟弟)好財,阮孚好屐(就是木屐,魏晉南北朝時士族大夫好屐,不但常穿,而且親自動手製作,以至成癖),這兩樣都是人生的拖累,所以人們一時也沒辦法評價孰高孰低。
湊巧有一次祖約正在屋裏數錢,忽然有客人到訪,所以祖約很窘迫,慌忙把錢蓋起來。但阮孚卻絲毫不怕這種事兒,有一次,阮孚正在做木屐,也是有客人到訪,阮孚不僅不避嫌,反而歎道:“不知我這一輩子到底能做幾雙木屐?”說著還搖頭晃腦,頗為自得。因此,人們覺得阮孚這人更坦蕩,層次更高。
像阮孚這麼有性格的人,自然故事少不了。除了“囊中羞澀”,阮孚還給我們留下了一個典故,叫“金貂換酒”。
阮孚在八王之亂時都已經步入官場了,不過眼見形勢不對,就跑到了江南。東晉建立,元帝司馬睿征召阮孚為安東參軍,阮孚也不說不當,可當了吧也不把工作放在心上,整天蓬頭垢麵,喝酒聊天,皇帝也不跟他計較。後來阮孚又做過黃門侍郎、散騎常侍等,還是那副德行,狂喝濫飲,有一次沒錢了,竟然拿金貂去換酒。
金貂是官帽上的飾物,把這玩意兒弄下來換酒,那可是嚴重破壞公務員形象的事情啊,因此紀檢部門毫不客氣地打了報告,要彈劾阮孚,可皇帝老大罩著他,紀檢的同誌也隻能幹瞪眼。於是後世就用“金貂換酒”(也說“阮貂換酒”)來形容不拘禮法,恣情縱酒。
後來阮孚又做過侍中、吏部尚書,封南安縣侯。鹹和初年(公元326年左右),因皇帝年幼,外戚專權,阮孚便趁著廣州刺史劉顗去世的機會,上書要求外放廣州。中央領導研究後同意,於是任命阮孚為廣州刺史、鎮南將軍兼平越中
郎將,都督交、廣、寧三州軍事。
阮孚在上任的途中去世,時年四十九歲。山濤大叔有五個兒子:山該、山淳、山允、山謨、山簡。山該是老大,繼承了老爹山濤的爵位,官至並州刺史、太子左率。山淳、山允二人十分聰明,卻身材矮小,還是跛腳,所以不仕。老四山謨官至司空掾。而老五山簡,別看年紀小,在哥兒幾個當中卻是混得最有成就的一個。
山簡溫文爾雅,與嵇紹、劉謨、楊淮齊名,初為太子舍人,後來升任太子庶子、黃門郎,又外放為青州刺史。此後調回中央任侍中、尚書。永嘉三年(公元309年),山簡任鎮南將軍,都督荊、湘、交、廣四州軍事,鎮守襄陽。
此時曆時16年的八王之亂結束不久,西晉王室元氣大傷,朝廷大權落入東海王司馬越手中,整個國家基本是一片混亂。在這種形勢下,山簡是有心出力,卻無力回天,所以極度苦悶,索性終日飲酒遊樂,大醉而歸。
當時有兒歌一首:“山公出何許,往至高陽池。日夕倒載歸,酩酊無所知。時時能騎馬,倒著白接離。舉鞭問葛疆:何如並州兒?”這個高陽池,就是山簡喝酒的地方。
高陽池在襄陽城南十裏處,原是東漢襄陽侯習鬱釣魚遊宴的場所。山簡來了之後,借用酈食其“高陽酒徒”的名號,將它改名高陽池館。沒想到這一改竟改出了名,後世據此演化出了“醉酒高陽”、“高陽飲興”、“高陽池”等詞語,用來形容酒醉酣暢。
永嘉六年(公元312年),山簡在夏口(今武漢武昌)去世,年六十歲。王戎的兒子叫王萬,名聲還不錯,估計也跟王戎小時候一樣,是個神童。可惜王萬是天生的肥胖症,《晉書》說他“少而大肥”,這就不是一般的嚴重了,所以王戎也很著急,各種方法都嚐試了,就是不見效。
最後王戎實在沒辦法,就讓他吃糠,沒想到吃糠也長膘!那時候還沒有現在各種醫學減肥方法,所以王萬的體重沒能得到有效控製,最終在十九歲這年,他把自己給胖死了。
王戎還有一個兒子王興,是妾生的,就跟《紅樓夢》裏的賈環一樣,品行不端,王戎很不喜歡他,最後王戎隻好從兄弟那裏過繼了一個侄子來給自己續香火。
王戎的後代雖然不成器,可是整個王氏家族,卻在亂世中不斷壯大。我們前麵也提到過,以孝悌起家的王祥、王覽兄弟,是琅琊王氏興起的第一代人物,他們和接下來的王氏二代雖然在政治上還沒有太大的名氣,卻給以後王氏的興起奠定了基礎。在這個基礎上,王氏三代嶄露頭角,並逐漸進入上層社會,開始叱吒九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