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抗日喋血(4)(1 / 3)

朝向媳婦說“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兒,自被抓了來,就不曾見到她的影。”

她忽然想到自己躲在這屋,是給於五虎日過的,身子已經不幹淨,卻是祥子娘,說不定受了多大的委屈,回望來順,先自低下了頭,再不肯言語。

祥子說:“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先找到我娘再說。”

幾個人又往前走,將步子邁得小心翼翼,雖然有才告訴了地方,說是在後廟裏的,但後邊過去是僧侶們住的,房屋小且多,一間連著一間,五虎來後,成了兵匪們住的地方,一時之間也說不準在哪個屋子裏,許多窗子都亮著燈,他們不敢隨便闖入,隻能在每戶窗下認真聽一聽,間或捅了窗紙來看,聽聽夜晚裏有人的低語,幾個人好急躁,正觀察間,倏忽什麼地方傳出“啪,啪”的響聲,間雜著男人粗野的問話,他們忙伏耳去聽,聲音是從一間隱蔽的屋子裏傳出來的,似乎是在審問什麼人,便挪了腳往那邊走,隱在那屋子的窗下,看見裏麵的燈光忽閃忽閃,是打什麼的聲音,接著就有人問話:到底說不說,再不說用熱水燙了你的嘴,把那兩個癟葫蘆割下來。

接著又是抽打的聲音,旋即窗前人影晃動,有女人痛苦的呻吟,靜夜裏傳出來,特別清晰,祥子的心提到嗓子眼上,因緊張手心裏攥出一把汗,他不敢發出聲音,捅開窗紙往裏張望,入眼的是兩個赤裸著上衣的漢子,正用皮鞭往一個人身上抽打,那人臉上身上都是血跡,竟如被血糊住了一般,衣服已被打碎,露出鬆垂的雙乳,也是道道鞭痕,細看之下,果然是娘。祥子眼睛一酸,明白娘是受了罪。

他不忍看娘渾身的血跡和傷痕,心痛得發抖,直要哭出聲來。

屋裏忽然停住了打罵,一個漢子側著耳問:誰?

祥子再不遲疑,與來順同時掏出槍來,一腳踏開屋門,將槍指正那兩個漢子。其中的一位剛要驚叫,被來順手起一刀,結果性命,另一個轉身欲逃,哪裏走得脫?早被祥子一槍砸在頭上,登時眩暈過去,米袋子一樣往下倒,祥子怕他不死,又砸兩槍,直到再聽不出有一點聲息。來順卻因用力猛,一時拔不出刀,隻顧望著沾滿血的兩手發呆。

祥子急忙將娘身上的綁繩解下,哽咽著將娘抱在懷裏,眼淚鼻涕已止不住流出,他呼喚般地叫:娘,娘,你醒醒啊。祥子娘張開眼睛,又昏過去。祥子搖晃著娘,朝向媳婦也蹲下身,捋一把老太太的頭發,低咽有聲。祥子娘終於又醒過來,顫抖著手似要抓住什麼,然而她畢竟不曾抓住,祥子就握住娘的手,強忍著淚望著娘,娘的聲音微弱,說:是祥子麼?是祥子來了麼?眼裏是淚,臉上是安詳的笑。

來順總算回過神來,說:咱們快走吧,再晚恐怕來不及哩。

“嗯。祥子應著,見娘已立不住身,就抱了娘,像抱著一個嬰兒,往門外就走。外麵黑黑的,除了星星,這晚上並不曾有多少光亮。”

院子裏,有才正把兵們集合起來訓話:“都聽好了,現在鎮上出了事,聽這陣子槍聲,說不準是藍天林的人來劫獄的,大夥別亂跑亂動,萬一藍天林的人馬攻上來,可不能不要命呀,一會跟我到外麵巡視,且莫讓外人摸進來。”

有兵回答:“趙排長,就聽你的,弟兄們把腦袋都交給你扛著了麼。”

祥子抱著娘,幾個人尋著暗地,繞開他們,專往他們望不見的地方走,到底是天黑,道路不熟,落下的是深一腳淺一腳,尤其是朝向媳婦,有幾次來順不得不扶住她,卻是祥子惦記著娘,步子不敢有所差錯,因此每一步都邁得小心翼翼,既怕出了響動,又怕扭了腳,偏就踩上一塊石頭,身子歪斜,他和娘一起倒在地上,還不曾長身爬起,身後傳來兩聲槍響,接著有人大叫“不好了,進來人了。”

祥子一急,慌慌起身,抱著娘就跑。

後邊有才叫:“亂什麼亂,不要疑神疑鬼的,哪裏就有人?說不準是小愉小摸哩,這年月吃不上飯,跑到兵營裏尋摸吃食哩,再亂放槍攪亂軍心,我斃了你。去,到後院看看,別讓兩個人犯跑了。”

一排的兵士給有才趕著,奔了後院,趁這工夫,幾個人迅速出了院子。

被有才罵過的兵走在了前頭,他一腳門裏,一腳門外的當口,驀然看見兩個打手死在當地,柱子上不見了綁著的人,登時嚇得傻了,扭回頭結結巴巴地叫:“趙,趙排長,人跑了,跑了呀。”

喊叫聲驚動了跑在後邊的人,登時人聲鼎沸,燈籠火把燃了起來。有才進屋看了看,做了驚訝的樣子,說:“人都跑了,怎麼都跑了?還不快追!”

頓時,兵匪們的叫喊聲、槍聲響成一團,有才指揮著,向相反的方向追去。

於五虎進了鎮警察署,見胖警長和警察們都給人關進小牢房裏,外麵鎖著鐵鏈子,樣子狼狽得像猴,忙命人砸開鐵鏈,把胖警長拉出來,問了一下情況,胖警長說:“是邵家溝的那幫人幹的,他們是謀反哩。”

於五虎撇撇嘴,說:“你真是熊哩,就那幾個嘴上無毛的後生麼,還不夠我一個人對付的哩。正要再說別的話,忽然聽到軍營方向傳來槍聲,於五虎打個冷顫,猛然想起,我是中了調虎離山之計了,急忙飛身上馬,指揮兵匪們往回跑。他在沈陽是張作霖的貼身衛士,有些真功夫的,又是騎著馬,一甩馬鞭,那馬揚開四蹄,奔在了前頭,把那些跑著的兵甩在了後邊。遠遠地,他望見了幾個人影,於五虎舉槍便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