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劉頭見X操樣的邵二狗竟敢頂撞,罵道:“你是看我不敢打你咋的,李三我都敢殺,還怕你這個狗。”槍托往前一挺,撞在邵二狗的腦門上,撞得生痛,撞得發暈,撞出邵二狗的火氣,上前一把揪下老劉頭的一綹頭發,罵:“你倚老賣老,X幹的,誰還怕了你。”
大黑吠叫了兩聲,見兩人不理它,也覺泄氣,蹲在一邊看熱鬧。隻是叫聲驚動了村裏人,來和媳婦跑在前邊,見打架的是他們倆,便放緩了腳步,說起風涼話:“喲,嘖,嘖,嘖,劉叔是要和二狗兄弟撕巴麼,要比摔跤呀,要比力氣呀,我說劉叔,你那炮筒子到這兒可是用不上了哩,怕沒有二狗兄弟年輕力氣壯。”
說得眾人一通笑,老劉頭找不到槍的扳機,把槍狠摜在地上,一把扯住邵二狗的前襟。邵二狗揪住他的肩膀,叫開了勁,衣服是撕扯得裂了,卻誰也扯不動誰,兩人氣喘籲籲,一時又都不肯鬆手,拖拖拽拽地支架開了。
劉老太太見不到鬼頭男人,急得一身冷汗,想著男人是不是真的給人做了席,又不知是如何做的,踮著小腳出門,見一群人在這邊圍著,趕緊過來,果然看見老劉頭正跟邵二狗撕巴,緊顛幾步到了跟前,衝著邵二狗叫:“二狗這是咋說,咋跟你叔扭扯上了,你們倆快放手,這一老一小的,羞著人哩。”
邵二狗喘著粗氣,說:“這怨我麼,他上來就用槍托打人,隨後抓人家的脖領子,欺負我爹沒有了呀,我爹沒有了就給人欺負麼,邵家溝可是姓邵的。”
劉老太太又衝向老劉頭,叫:“老頭子,你快把他撒開,土要填了頭哩,還動起手來了,把腰閃著哩。”
老劉頭眼睛瞪得嚇人,叫嚎:“我今個非揍他不可,還沒人管了呢,你爹老王八死了就沒人管你了。”
邵家的人聽著罵得不是話,也就做了縮頭王八,更沒人拉扯。老劉頭手上卻加了勁,卻扭不動。邵二狗恨老劉頭欺負人,支架了久了,到底比老劉頭力氣長久,瞥見那把老槍在老劉頭的身後,猛一用力,老劉頭給腳下的槍一絆,“咣”地倒在地上,登時摔得昏了過去。
老劉頭幾天好睡,醒來後眼睛更發直,摸一摸腦袋,竟忘記了把頭放在哪兒,扭頭望見劉老太太正給菩薩燒香,腦袋已叩得滿是香灰,他瞪著雙眼狠盯劉老太太,覺得這一切禍源皆因她供奉菩薩引起,覺得頭上沾了草木灰的劉老太太分明不是原來的劉老太太,是一隻奇形怪狀的妖,老劉頭眼睛雪亮,冷丁子站起身,十分英武地撲過去,劉老太太一聲驚叫,就被他給按到炕沿上。
老劉頭把厚厚的巴掌伸出來,伸到嘴邊接了兩口唾沫,照著劉老太太的老臉狠狠地扇過去,接著就是一陣“劈劈叭叭”地脆響。劉老太太的嘴角流出了血,起初還掙紮,再後見掙不動,便看著他扇。老劉頭越打越興奮,他覺得扇打的不是劉老太太,是邵二狗,是祥子,是邵家溝姓邵的人哩,力道更足,尤其另一隻手已不需要再按著姓邵的,便跨騎在劉老太太的身上,兩隻手左右開弓狠命地打,打這個不要臉的老太婆,要人日的老太婆,老劉頭興奮得流出涎水,耳光扇得無比痛快。
劉老太太滿臉是血,已看不出原來的模樣,她沒有動,還是那般靜靜地躺著,瞪著眼睛看著他打。
老劉頭是打得累了,打得渾身發熱,伸手將被邵二狗扯壞的棉襖解下來,露出痩骨嶙峋的胸脯和膀子,冷風吹動他滿是皺皮的肉,吹得他打個冷戰,他返身摸槍,槍卻沒有,一根燒火棍子正在手邊放著,他順手操起來,準備再與邵二狗拚鬥一場,他高高舉起棍子,正要往下落。
“老天爺呀。你要了我的命吧。”劉老太太發出一聲狼嚎一樣的長嚎。
老劉頭竟在這長嚎聲中怔住,手中的燒火棍子重重地落到炕沿上,打斷成兩截,棍子一節崩落到身後的木櫃上。他望了望,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放開身下的劉老太太,奔到櫃子跟前,用力扭鎖頭,見扭不開,又奔到外屋,拾起劈柴用的斧頭,一通亂砍,將鎖頭劈開,伸手到櫃子裏,將一袋子銀元拎出來,極有分量地抖了抖,就另一手提了棉襖,雄糾糾地走出大門,撕破的棉襖給風吹著,如風中擺動的小旗“叭、叭”作響,便將棉襖舉起來,笑容滿麵地叫:“邵家溝姓邵的多個啥,都是V子麼,我有的是錢,能買你們的命哩。”轉身劃了一個弧,又叫:“我有錢,邵家溝的女人都是我的地,我要X誰就x誰,都給我生兒子哩。”放下口袋,把腰帶解了,將那物什露出來,做出日的動作,又叫:“邵二狗,我要買條狗哩,就把你姓邵的x哩,就把你姓邵的咬哩。”
叫完又笑,蹲到地上將口袋的繩子解了,掏出兩把銀元就扔,再後覺得扔得慢了,倒提了口袋底,“嘩啦”一聲將銀元倒出,往地上一躺,放聲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