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幸福的套袖(1)(3 / 3)

庫特夫人的擁抱讓我浮想聯翩。為學生的未來著想,庫特夫人將她所有的智慧和知識都教給了學生。在不諳世事的我們的抱怨聲中,她無怨無悔,用她的心血滋潤了我們的心靈,充實了我們的知識,教會了我們一手過硬的本領。我想,我是多麼幸運啊,曾經有這樣一位老師一路指點!從此之後,我應該時常記得感謝幫助過我的人,哪怕隻有那麼一兩句感謝的話語,都會使人感到無限的溫暖。

謝謝您,我的恩師!您的心血沒有白費。

意林劄記

嚴格是成功必然經曆的階梯。在人的一生中,能遇上一個嚴格甚至苛刻的老師或上級是一種幸運。文章裏的庫特夫人嚴格教導她的學生,“我要你們做的這些期末作文,會幫助你們為那個苛刻的世界做好準備!”事實是她的學生正是她嚴格教育的受益者。並且,她的學生將為她的嚴厲而受益終生。做嚴格的人、認真的人,感謝嚴格要求我們的人——我們會受益終生。(朱朝敏)

謝謝老師,我忘不了

葉廣苓

1956年,我7歲。我感到家裏發生了什麼大事。

我從外麵玩回來,母親見到我,哭了。母親說:“你父親死了。”我一下蒙了。我已記不清當時的自己是什麼反應。沒有哭是肯定的。從那時我才知道,悲痛至極的人是哭不出來的。

父親突發心髒病,倒在彭城陶瓷研究所他的工作崗位上。母親那年47歲。

母親是個沒有主意的家庭婦女,她不識字,她最大的活動範圍就是從娘家到婆家,從婆家到娘家。臨此大事,她隻知道哭。當時母親身邊4個孩子,最大的15歲,最小的3歲。弱息孤兒惟指父親,今生機已絕,待哺何來!

我怕母親一時想不開,走絕路,就時刻跟著她,為此甚至夜裏不敢熟睡,半夜母親隻要稍有動靜,我便嘩地一下坐起來。這些,我從沒對母親說起過,母親至死也不知道,她那些無數淒涼的不眠之夜,有多少是她的女兒暗中和她一起度過的。

人的長大是突然間的事。經此變故,我稚嫩的肩開始分擔了家庭的憂愁。就在這一年,我帶著一身重孝走進了北京方家胡同小學。這是一所老學校,在有名的國子監南邊,著名文學家老舍先生曾經擔任過校長。我進學校時,絕不知道什麼老舍,我連當時的校長是誰也不知道,我隻知道我的班主任馬玉琴是回民,是一個梳著短發的美麗女人。在課堂上,她常常給我們講她的家,講她的孩子大光、二光,這使她和我們一下拉得很近。

在學校,我整天也不講一句話,也不跟同學們玩,課間休息的時候就一個人或在教室裏默默地坐著,或站在操場旁邊望著天邊發呆。同學們也不理我,開學兩個月了,大家還叫不上我的名字。我最怕同學們談論有關父親的話題,隻要誰一提到他爸爸如何如何,我的眼圈馬上就會紅。我的憂鬱、孤獨、敏感,很快引起了馬老師的注意。有一天課間操以後,她向我走來,我的不合群在這個班裏可能是太明顯了。

馬老師靠在我的旁邊低聲問我:“你在給誰戴孝?”我說:“父親。”馬老師什麼也沒說,她把我摟進她的懷裏。

我的臉緊緊貼著我的老師.我感覺到了由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溫熱和那好聞的氣息。我想掉眼淚,但是我不想讓別人看見我的淚,我就強忍著,喉嚨像堵了一塊大棉花,隻是抽搐,發哽。

老師什麼也沒問,老師很體諒我。

一年級期末.我被評上了三好學生。

為了生活,母親不得不進了一家街道小廠糊紙盒,每月可以掙18塊錢,這就為我增添了一個任務,即每天下午放學後將3歲的妹妹從幼兒園接回家。有一天臨到我做值日,掃完教室天已經很晚了,我匆匆趕到幼兒園,小班教室裏已經沒人了,我以為是母親將她接走了,就心安理得地回家了。到家一看,門鎖著,母親加班,我才感覺到了不妙,趕緊轉身朝幼兒園跑。從我們家到幼兒園足有汽車4站的路程,直跑得我兩眼發黑.進入幼兒園差點一頭栽在地上。進了小班的門,我才看見坐在門背後的妹妹,她一個人一聲不吭地坐在那兒等我,阿姨把她交給了看門的老頭,自己下班了,那個老頭又把這事忘了。看到孤單的小妹一個人害怕地縮在牆角,我為自己的粗心感到內疚,我說:“你為什麼不使勁哭哇?”妹妹噙著眼淚說:“你會來接我的。”

那天我蹲下來,讓妹妹爬到我的背上,我要背著她回家,我發誓不讓她走一步路,以補償我的過失。我背著她走過一條又一條胡同,妹妹幾次要下來我都不允,這使她的心感到了較我更甚的不安。她開始討好我,在我的背上為我唱她那天新學的兒歌......

路燈亮了。天上有寒星在閃爍,胡同裏沒有一個人,有蔥花熗鍋的香味飄出,我背著妹妹一步一步地走,我們的影子映在路上,一會兒變長,一會兒變短。兩行清冷的淚順著我的臉頰流下,淌進嘴裏,那味道又苦又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