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可以。應該放在她的文件盒裏。”
於是,伯母找出了那張怪異的明信片。一看日期,正是伯母所說的十二號,發信人卻是匿名,隻寫了“彌生”,還蓋有市內某郵局的郵戳,信的內容就是故事開頭抄的那段話,“早想來看望您……”
我也反複揣摩過那張明信片,但沒有發現有何異常之處。隻是有些句子的確不太像少女該說的話。但是,明智怎麼想呢?他卻視若大事,還說要暫時借用那張明信片,語氣十分鄭重。這當然不會遭到拒絕,伯父立即答應了。卻不知明智葫蘆裏賣什麼藥。
這樣,明智的問話算是結束了,伯父急於詢問他的意見。
明智略沉思片刻,答道:
“不,我隻是問您一些情況,現在還說不上什麼看法……不過,先試試看,可能兩三天內就能把小姐給你們送回來。”
且說我們兩人從伯父家中出來,並肩走向歸路。那時,我憋了很多話想試探一下明智的想法,他卻隻說剛剛理出一些頭緒。至於今後怎麼做,全然沒提。
第二天,我吃過早飯,就去了明智住處。我很想知道他究竟對案件怎麼看,怎麼解決。
我心中一邊想著他埋首書堆,苦思冥想的樣子,一邊和紙煙鋪老板娘打招呼,就急忙要上樓去明智的房間;我素來和他相熟,出入隨便,這時卻有人叫住了我。
“啊,今天他不在呀!很少見啊,他今天一早就出去了。”
我吃了一驚,便問去處,卻沒留下什麼話。
大概開始工作了吧,雖然如此,明智確實經常早晨睡懶覺的,這次一大早出門倒真是罕見。我這樣想著,又回了我住的公寓。但始終不放心,過一會兒又去找他,去了幾回明智都沒回來。直等到第二天中午,還不見人影。我竟有些擔心。紙煙鋪的老板娘也很著急,到明智屋裏看了,看有無留下字條,也沒有。
我覺得應該告訴伯父,便馬上趕到伯父家。夫妻兩人兀自還在佛祖前念經呢。我說明情況後,兩人也大吃一驚,這回不會連明智也遭了強盜吧!因為是我們請他偵探的,所以也有很大責任。若果真如此,卻不知如何對明智父母交代?伯父上下又慌張起來。我本來十分信賴他,認為他萬無一失,不會有事,這時被周圍情緒感染,也擔心起來。一時眾人束手無策。
到了下午,我們還在客廳裏商議,苦無對策,卻見送來了一封電報。上麵寫道:
“富美子同行現出發。”
真是出乎意料,電報竟是明智從千葉縣打來的。眾人都禁不住高興,喊出聲來。明智平安無事,女兒也回來了。一家上下一掃晦氣沉沉的氣氛,活潑熱鬧起來。
大家又焦急地等了一會兒,待滿麵笑容的明智回來時,已是傍晚時分了。富美子跟在他後麵,看起來臉龐有些消瘦。伯母怕富美子疲憊,便讓她回房間臥床休息。客廳裏早已擺好提前備下的酒菜,為明智慶祝。夫妻兩人殷勤地握著明智的手,讓他坐上座,千言萬語感謝不盡。
這案件本來十分驚險,這樣感激是毫不過分的,對手可是國家警察也奈何不得的黑手幫。盡管明智是有名的偵探,但能這麼快、這麼輕易就找回女兒,卻是誰也未曾預料的。明智可是以一人之力破了案呀!伯父伯母待之如凱旋的將軍,盛情款待,理所應當。這真是一個令人欽佩的家夥呀!我也在一旁佩服不已。眾人坐定,就要聽這位大偵探的冒險故事,各人都對黑手幫的真麵目好奇不已。
“實在抱歉,我什麼都不能講。”明智稍微麵露難色,說道。
“我雖然魯莽,卻也不可能單槍匹馬就抓住那些強盜。我考慮再三,想了一個極穩妥的辦法救你家小姐出來,就是要讓強盜無條件退還一切。所以,我和黑手幫做了約定,即黑手幫歸還小姐和一萬円贖金,而且保證再不加害。我呢,也要守口如瓶,絕不對他人講半點黑手幫的事情,而且保證將來也不會參與逮捕黑手幫。我想,既然府上所受損害得到補償,我的任務就算完成。所以我想就此罷手,以免再出現什麼不測,難以收拾。於是便答應了強盜,帶小姐安全回來了。所以,你們也不要問我黑手幫的情況了……這是一萬円現款,請您查收。”
說著,他把那白紙包著的一萬円交給了伯父。偵探的經過算是聽不到了,但我並沒有失望。雖然對伯父不能說,但就算約定再怎麼嚴肅,對我這樣的好朋友,他總不會隱瞞的。心下一思忖,我便急切盼望酒宴快點結束。
伯父夫妻自然隻要保自己一家平安,至於強盜是否伏法,那是無關緊要的。所以二人對明智隻是感謝不盡,不斷把盞敬酒;明智酒量不大,很快麵紅耳赤,一張笑臉上更是滿麵春風。席間談論些時下閑話,客廳裏笑聲一片。酒桌閑話,此處按下不表。隻說下麵一段對話,想必會引起讀者諸君的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