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您就是我女兒的救命恩人了。我在此發誓,如果將來您有什麼事需要我,不論多麼難辦,我一定盡力完成,您看怎麼樣?您現在有什麼要求嗎?”
伯父舉杯向明智敬酒,笑容滿麵,說道。
“那真是多謝了!”明智答道,“那我舉個例子說吧。我有一個朋友某君,非常欽慕你家小姐,不知道能否將小姐許配於我那個朋友?”
“哈哈……你真有辦法呀。隻要你保證他的為人,我肯定不會拒絕把女兒嫁給他的。”伯父答道,看起來相當認真。
“我朋友是個基督教徒,你意下如何?”
雖然是酒席上的趣話,明智說的也有些過於嚴肅了。伯父是個虔敬的日蓮宗信徒,麵上竟稍有些不快了。
隻是說:“好啊。我本來非常討厭基督教。不過既然是閣下提出的要求,我就多考慮一下。”
“那就多謝了!不定何時就會有人來求婚。請您不要忘了剛才的話。”
這一席話,不禁讓人有些莫名不已。要說是玩笑話也可以,但要說是真話,也很有可能。這時我想起巴裏摩爾戲劇中一個叫易羅德·霍姆斯的,他通過一個事件認識了一位姑娘,然後相互愛戀,最後終於結婚。想到這段故事情節,我不覺偷偷笑了。
伯父一番盛情招待,再三挽留明智住下。無奈時間太晚,明智堅持要告辭了。伯父便把他送到大門,又拿出兩千円錢,說:“一點小意思,聊表感激。”不管明智如何推辭,硬把錢塞到他的衣袋裏了。
“不管你和黑手幫有什麼約定,總可以告訴我實情吧!”
一從伯父家出來,我就迫不及待地向明智問道。
“啊,當然可以。”出乎意料,他回答得非常爽快,“不如我們去喝點咖啡,慢慢細聊吧!”
於是,我們走進一家咖啡店,揀了一個靠裏的偏座坐了下來。
“要說這個案件偵查的起點,得從現場沒有腳印那件事說起。”要過咖啡後,明智便開始講他的偵探經過。
“這其中至少有六種可能。第一種解釋是:你伯父和便衣警察沒有發現盜賊留下的腳印,因為強盜完全可以用鳥獸的腳印混淆耳目。第二種解釋是:可能想法有些離奇——比如強盜可以憑空過來或踩鋼絲過來,總之,隻要找到一種不留下腳印的辦法即可。第三種解釋是:你伯父或牧田把強盜的腳印踩掉了。第四種解釋是:可能純屬巧合,你伯父或牧田的鞋和強盜的鞋一樣。這四種解釋,隻要到現場仔細偵查,是可以分辨的。再有第五種解釋:強盜根本沒到現場來,也就是說你伯父出於個人目的,演了一場獨角戲。第六種解釋是:牧田和強盜是一個人。
“總之,我覺得有必要去察看現場。所以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T草原。如果察看之後,沒有發現前四種情況的痕跡,那就隻剩第五、六兩種可能,這樣就可以大大縮小偵查範圍。
“可是,我卻在現場有一個新發現。那些警察有一個很大的疏忽。
原來地上有許多被利物紮過的痕跡,而且這些痕跡全都藏在你伯父的腳印(更多的是牧田的腳印)之下。乍一看很不清晰。我一時間腦子裏千回百轉,忽然想起一件事。真是個絕妙的想法呀!當時我一下想起學仆牧田那條寬大的絲綢腰帶來,不是打一個很大的結紮起來的嗎?那和他的瘦小身軀實在不相稱啊,從後麵看簡直有些滑稽。我偶然想起了這事,猛地似乎明白了什麼。”
明智說著,喝了一口咖啡。然後,卻不知為何,隻是看著我,神色焦急。可惜我思維沒那麼快,可以跟上他的推理。
“那結果怎麼樣呢?”
我不禁惱恨自己,大聲說道。
“總之,方才六種解釋中三和六都說對了。換句話說,學仆牧田和強盜就是一個人。”
“是牧田!”我不由叫出聲來,“這不合情理啊,那樣一個憨厚誠實的男人……”
“那麼,”明智沉著地說道,“你把不合理的地方一一說出來,我來回答。”
“那可多不勝數。”我稍加考慮,然後說。
“第一,伯父說過,強盜比他的個子還高兩三寸。就是說至少該有五尺七八寸。可是,牧田卻是個矮小的男人,難道不正好相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