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黑手幫[日]江戶川亂步(3)(1 / 2)

“相反,正因為是兩個極端,所以才更有必要懷疑。一邊是日本人中少有的高個漢子,一邊卻是個矮小男人,近似畸形。的確對比鮮明,但卻鮮明得過分了吧。要是牧田踩著稍短一點的高蹺,我可能還會被他瞞騙過去。嗬嗬,明白了吧!他把高蹺弄短了,事先藏在現場,所以不用手拿著。到時候綁在兩隻腳上,就這樣幹的。因為是晚上黢黑,又離你伯父五丈多遠,根本看不清細節的。等到裝完強盜拿完錢,為了抹掉高蹺的印跡,便又借口調查強盜腳印,來回走動。”

“這種騙小兒的勾當,為什麼你伯父竟沒看穿呢?第一,強盜穿的是黑衣服;而牧田平時總是穿一身雪白的鄉下手織布衣服。第二,便是那條絲綢腰帶。真是個好辦法呢。用這條黑綢條把全身上下圍起來,小個子自然便看不出來了。”

因為這事實過於簡單,我竟有種被人捉弄的感覺。

“那麼,是不是可以說,牧田就是黑手幫的一個成員。太奇怪了,黑手幫……”

“咳!你怎麼還執迷不悟?今天你腦子夠遲鈍的。其實你伯父也罷,警察也罷,甚至於你也不例外,都患了黑手幫恐懼症。當然,現在到處都有傳言,也可以理解。你如果能保持平時的冷靜,根本用不著等我,你自己就完全能破案。這和黑手幫根本沒任何關係。”

的確,我的腦袋真是亂透了。明智越說得明白,我反而越糊塗。無數問號打著轉,像糨糊似的塞在我腦袋裏,我甚至不知道從何發問了。

“方才你說和黑手幫有約定,怎麼又說這些荒唐話呢?第一,我不明白,要真是牧田幹的,他默不作聲、聽之任之不是很奇怪嗎?再說,像牧田那樣的人,哪裏有拐騙富美子、還把她藏了幾天的本事。不是說富美子離家那天,他一天都在我伯父家裏,一步未離嗎?像牧田這樣的人,怎麼幹得出這樣的事來,還有……”

“確實疑問重重,漏洞百出。不過,要是你能解開明信片上的密文,或者至少你能認出這是一篇密文,你就不會那麼驚詫了。”

明智一邊說,一邊拿出那天借來的那張署名“彌生”的明信片(各位讀者,實在抱歉,還請你們重新讀一下開頭那段文字)。

“如果沒有這個密文,我肯定也不會懷疑牧田。所以,應該說這次破案的起點是這張明信片。但是,我並不是一開始就明確認為它就是一篇密文,隻是有些懷疑而已。理由很簡單,這張明信片恰好是在富美子失蹤前一天收到的;其次,雖然字跡模仿得很精細,仍然看得出是男人的手筆。再說了,你伯母問富美子時,她的表情也有些異樣等。不過,你再看看這張明信片,就像是寫在原稿紙上一般,十分工整,每行各寫十八個字。但是,我們不妨在這裏畫一道橫線。”

說著,他拿出鉛筆,在原稿紙上畫了一條橫線。

“這樣就容易理解了。你順著這條線橫著看,各行都夾雜有一半左右的假名,但隻有一個例外,就是最高這條線,每行第一個字都是漢字。

“一好割此外叮袋自叱歌切”

“噢,是吧!”他用鉛筆橫著,指點說明,“要說這純粹是一種偶然,那倒有些奇怪了。姑且不說男人寫的文章,就是一般假名多於漢字的婦女文章中,是不會出現這種各行開頭都用漢字的寫法的,所以,我覺得很有必要研究一下。那天晚上回去,我就反複思量這個問題。幸好我也做過一些密文研究,所以輕而易舉地解開了。我再給你解密一遍,先將漢字的第一行抄出來解析。表麵看來像是瞎蒙亂猜,完全不知道什麼意思;那會不會和漢詩或經文有關係,經過查對也不是。這樣猜了幾回後,我突然注意到其中有兩個字被塗掉了。這文章寫得這樣幹淨,竟然有這樣的塗抹,我感到有些奇怪,而且這兩個都是第二個字。我憑經驗知道,用日語寫密文時最難的是濁音和半濁音的處理。那麼,抹掉的文字會不會是為了掩飾它上麵漢字的濁音而耍的花招?要真是這樣,這些漢字應當每個字都代表一個假名。想到這裏還是比較容易的,但再往下推理就難了,挖空心思費勁心力就不說了,我就直接說結論吧!總結一句話,這些漢字的筆畫是關鍵,而且漢字的左偏旁和右偏旁都分別計算。例如“好”字,左偏旁是三畫,右偏旁也是三畫,組合就是33。我們把那張明信片各行頭一個字都拆解成數字,列表出來就是這樣:

一,好,割,此,外,叮,袋,自,叱,歌,切

左偏旁1,3,10,4,3,3,11,6,3,1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