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金色馬蹄鐵[美]達希爾·哈梅特(2)(3 / 3)

“然後呢?”奧嘉輕聲道。

“不過,”我繼續說,“前晚上我和他,還有那個女孩在蒂華納喝酒呢——正好是案發時間。”

“然後呢?”

我正要說,卻被敲門聲打斷了。一個警員進來,說有電話找我。

我下了樓,接了電話,是萬斯·李奇蒙。他急問道:“怎麼回事?亨利小姐轉告我了,卻沒說細節。”我便把情況一一說了。說罷,他回道:

“我今晚就回來,你放手去做,不要顧忌。”

“好,”我答應了,又說,“你回來時,我恐怕出城了,你到偵探社聯係我吧。我要發封電報,要阿什克拉夫特北上,用你的名義。”李奇蒙應許了,掛了電話。我又立即打給市立監獄,問獄長——約翰·瑞恩,也就是弗雷德·魯尼,“咖啡仔”是否還在。獄長回答說:“不在,聯邦探員昨天早上已把人提走去萊文沃斯了。”

我便匆匆上樓,告訴奧嘉:“我要搭晚上的火車南下。這案子是蒂華納人做的,我敢拿腦袋擔保。我先發電報叫阿什克拉夫特北上,把他從那墨西哥鎮支開兩天。若是他來這邊,你就盯著他。我會和你說他長相,到時你去萬斯·李奇蒙那裏接他。”奧嘉答應了。

然後,在半小時內,我擬了三封電報出去。第一封給阿什克拉夫特:

愛德華·博安農,金色馬蹄鐵咖啡店,蒂華納,墨西哥。

阿什克拉夫特太太死了,務請馬上過來!

萬斯·李奇蒙

另兩封都是密電,一封給大陸偵探社堪薩斯分社,請他們派探員到萊文沃斯監獄提審“咖啡仔”;另一封則是給洛杉磯分社,請他們隔天派人到聖地亞哥和我接頭。弄完這些,我才回到家裏,收拾了換洗衣物,搭上去聖地亞哥的火車,睡了一天。

翌日下午,在聖地亞哥站下了車。隻見當地人潮洶湧,熱鬧得很——才知是新賽季,很多人從邊境過來看賽馬的。裏麵有洛杉磯電影攝製組、帝國山穀的農民、太平洋艦隊水手、賭徒、小偷、遊客等各種人。我便找地吃了午餐,在一家旅館住下,擱了包袱,便去尋美國格蘭旅館,和我找的洛杉磯探員接頭。

我一進大廳,就瞥見他——一個滿臉雀斑的小子,約莫二十二歲,一雙灰眼睛十分明亮,正盯著手裏的賽程表看,有根手指纏了透明膠。

我從身邊走過,在雪茄攤前買了包煙,扯平了帽子上假想的凹痕,出門走到街上。透明膠手指和帽子戲法正是我們的接頭暗號。這些把戲內戰之前就有人用了,現在依然行得通,年代久遠更加牢靠。

我上了第四大街,離開百老彙——聖地亞哥主道。那探員趕上我,介紹自己叫格曼,我便和他把計劃說了。“你現在就南下蒂華納,混進馬蹄鐵。裏麵有個小胖女孩在賣酒——矮個兒,棕眼,圓臉,嘴大又紅,肩膀很寬。大概十八歲左右,很漂亮的小妞,外號‘小天使’,一眼就認得出。她就是目標了,看著就行,不要去套近乎和勾引她。你先去一小時,然後我自己再來,和她談。我要知道,我走了後,她做些什麼,這兩日的行蹤,你可以到這裏和我彙報——”我寫了下處旅館名字和房號,又叮囑說,“每晚我都在。不用去別處找我。”

當下計議已定,兩人分頭行動。我走到廣場,在長凳上坐了一個鍾頭,才走到街道轉角,趕上去蒂華納的小車,搶了一個位置。本來是三人座的,現在卻坐了五人。車子一路顛簸,塵土飛揚,走了十五六哩,停在邊境移民局,我下了車,走到賽馬場入口。馬群跑了一陣了,但旋轉門還在不斷往裏放人。我轉過身,走到蒙地卡羅——當地最大的木結構賭場——前麵,坐了其中一輛巴士,一路坐到“老城”。

這裏仿佛被遺棄了,空空蕩蕩,幾乎所有人都看馬賽去了。我走進金色馬蹄鐵,一眼便望見格曼,一張雀斑臉停在一杯龍舌蘭酒上方。真希望他是個好體質,不然,要想喝著蒸餾過的仙人掌汁辦案,可是件難事。

我也不看他。酒吧裏的人倒是對我十分歡迎,仿佛遊子返鄉一般。

那個卷發酒保也朝我咧嘴大笑。我便問道:“小天使呢?”

“哈,你是幫愛德華找嫂子嗎?”一個大個瑞典女孩向我飛個媚眼,“我幫你找一下吧,看你運氣。”正嬉笑間,小天使卻從後門出來,一下跳到我身上,摟住我,用她的臉蹭我的臉,天曉得還有什麼。

“又來喝酒嗎?”

“不是,”我一邊說,領她朝後麵雅座走,“這回是正經事。愛德華呢?”

“上北邊了。他老婆死了,收屍去了。”

“你難過嗎?”

“你說呢?老爹現在有糖了。”

我斜看她一眼——真是意味深長。

“你以為愛德華會帶錢回來給你嗎?”

她瞪了我一眼,質問道:“你什麼意思?”

我哈哈笑了笑,和她說:“有兩種可能,愛德華要麼把你甩了——他原有此意;要麼就想盡辦法別讓自己上吊——”

“你這死騙子!”她猛然將右肩撞到我左肩上,左手飛快伸到裙下。我推開她肩膀,扭開她身子。她左手從腿部拔出一把小刀,卻被插在桌子下麵。刀刃厚,拋擲平衡性很好。她便往後踢,尖細的鞋跟正好戳進我的腳踝。我左手繞過她後背,她從桌下抽出刀,我已將她胳膊擰到背後。

“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