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天鼓起勇氣問他叫什麼名字,他顯得比我坦率多了,很直接的發過來:馮弋!莊夢說在網上聊天,問到姓名類的,回得越快越直接,造假程度越高。其實造不造假又如何呢,隻要你不信,又能騙到你什麼。我說我叫桐顏,他又回了個表情,這人還真喜歡發表情。我問他,為什麼要寫那麼文藝的東西,他卻說不知所去雲。我複製過去給他看,過了好久他才說這是他在網上看到的,覺得不錯複製下來發表的。我像被大棒子敲了下腦袋似的暈忽,果然網上的東西不能全信,我果然還是太純真了。
但我記得,十月的天了,他告訴我他名字的那天外麵正下雨,我們都沒有課就一起窩在被子裏玩兒手機。從我跟莊夢走得近後,就從劉斯含她們寢室搬出來了,剛好進了一個社,有事好溝通,況且又是一個班一個係,隻有利沒有弊。
搬的時候,斯含和小穎都不讓,其實對於熟悉的環境大家都不想改變,突然有人打破這個平衡的時候,當然也得有人出來維護這個快要失去的平衡。而我,已經不想再這樣平衡下去了。
馮弋比我大兩歲,大學快畢業了,在我看來他知道的東西特別多。不管是現實中的事還是網絡上的事,他都能解釋的很清楚,他常常說我腦子不夠用,其實也就是笨的另外一種說法。其實我一點兒都不笨,至少我是這樣認為的。
我們從博客轉戰企鵝,他告訴我,他其實是因為快要寫論文了才用的博客。因為學校大多數同學都是用的那個,方便交流,所以申請了一個。這算不算一種緣分呢,有時我也會這樣感情的想,其實我並不相信緣分這種東西,但卻覺得這就是。
當莊夢告訴我他網戀了的時候,我覺得很是不可思議。她那看似可愛的外表下藏著一顆多麼理性的心我是知道的,能讓她做出這麼不理性的事情恐怕對方是個得天獨厚的大神級人物。
我跟馮弋從來不會談及感情方麵的話題,甚至很少說家裏,我覺得這才顯得真實。我不喜歡把現實與網絡混為一談,是不相信還是害怕相信後的結果,我也想知道答案。
我就在這肆無憚忌的揮霍光陰中迎來了第二個寒假,我討厭放假,一直都是。
從大巴車上下來,將近一點的樣子,冬天的太陽總是暖暖的。鎮上變化很大,轉了幾圈也沒找到哪條是回老家的路,不得已坐了輛三輪車。在鎮上買了一束百合,我知道她並不喜歡花,記憶中我也從來沒送過她什麼。車上沒有頂篷,風很大,我把莊夢送我的圍巾纏了一圈又一圈卻還是覺得冷。今年好像特別流行送圍巾,不過對象是男朋友,許是見我一個人孤苦伶仃,所以也替我織了條。
下車後司機叔叔收了我十五塊兒,我知道我被坑了,但在他眼裏我顯然是個外地人,大冬天也怪辛苦的,我也就沒說什麼。小路長滿了雜草,遠遠的能還是能看見一座小小的墳堆,我有多久沒來過這裏了?久到,我都忘了這個生我養我的鎮子的模樣,久到已經忘了這裏曾經伴我成長過的一草一木。
墳頭上長了許多雜草,顯然沒有人打理過,兩邊的柏樹已經長得頗高了,當時我栽它的時候還不到二十厘米。我把墳頭上的雜草都清理了,把買來的花放在中間,然後跟以前的很多次一樣,坐在旁邊看不遠處的炊煙。那裏有生過我養過我的家,可它卻離我那麼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