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啊,這個優點,那也算是我的天賦了。從小學時,我就無數次苦苦追索過這個問題。為什麼別人被老師或父母罵了,就那麼難受,要麼哭泣,要麼羞愧,有的還憤憤不平的。我被責罵的時候怎麼就沒有這種感覺呢,是不是我精神有問題啊。那時候還有點惶恐,怕自己不正常,於是再被責罵時,我就故意醞釀情緒,試圖逼著自己慚愧羞恥。但試了好多次,就是做不到,心裏無論如何也找不到那種感覺。
後來逐漸了解了一些知識,我就想,難道別人說了幾句言語,就能改變一個人的生理感覺,使人感到難過,這沒道理啊。那不就是聲波振動嗎,沒什麼意義啊。
就算要考慮別人話裏的含義,那麼無非三種情況,一是人家說的對,說得對那我就改進唄,羞愧憤怒有何用啊。二是對方說的不對,那既然不對我為何要在乎呢,難道他說我是廢物是混蛋,我就是廢物混蛋了。我是不是廢物混蛋,難道不是我自己評定的嗎?別人怎麼有資格來認證呢,完全沒道理啊,這也沒理由難過啊。
再有就是和別人爭執,別人辱罵我。那麼他罵我的目的就是想讓我生氣,那他這時就是我的敵人,按照毛主席的最高指示,敵我鬥爭的重要規則,凡是敵人反對的我們就要擁護,凡是敵人擁護的我們就要反對。那麼我不生氣才是對敵人最大的反擊啊。小時候就讀過一首打油詩,別人生氣我不氣,氣出病來無人替。我若氣死誰如意,況且傷神又費力。那我更沒理由生氣了。
後來到了初中,咱們班主任批評我的時候,說了一句話,我記憶很深。他說:世界上兩種人最可怕,一種是不要臉的,一種是不要命的,而如果一個人既不要臉又不要命,那他就天下無敵了。
這句話就此點亮了我人生的燈塔。在我理解,不要臉就是不在乎世俗評價,不要命就是看淡生死,可怕就是強大,不在乎任何壓力。我當時就決定了,一定要做這種既不要臉又不要命的人。
這其實就是一種認知世界的角度和方式,轉汙成淨,化汙泥為蓮花。老師當年說這句話是帶著情緒的發泄,他表達的另有含義,但我可以把它轉化成正確的理念。
後來我接觸了更多的知識,才明白,所謂他人的負麵評價,和由此引發的負麵情緒,都是無常,都是空性,根本沒有客觀意義。隻要我有正確的人生目標,有清晰的人生規劃,有堅定的三觀,不需要用羞愧來做為激起我奮發的動力,那麼我根本沒必要為了負麵評價而有任何情緒波動。
不過呢,這種思路,大概隻適合少數人,大多數人,在前期還是需要羞愧的,不然容易變得懈怠或者走了邪路,變成無德無恥之人。一切事物都有正反兩麵麼”。
六哥:“我剛才那是開玩笑,其實我明白你的心態,你隻是看重的東西和別人不一樣而已,所以能觸動別人心靈的東西,在你這完全無效。就和南海鱷神嶽老三似的,說別人是惡人別人要生氣,可你得說嶽老三是大惡人他才開心,要是說他是大大的好人,他就要扭斷你的脖子”。
我:“還是你了解我。其實後來我追本溯源過,我不是從不羞愧,當我做了違背我的良心和我認同的道德規範的時候,我會非常羞愧。我隻是不會為了別人的指責而羞愧而已。
因為世俗所謂主流的價值觀,我根本不認同,我隻對我自己的道德體係和天良負責。別人有別人的八榮八恥,我有我自己的八榮八恥。不過呢,這可不是說我特意找出自己那一絲與眾不同來找自尊,我是真的就這麼認為的,對我而言,是自然而然的東西,沒有任何炫耀的意思。而且,我知道,世界上有很多有自己獨特價值觀的人,修為遠勝於我,在這方麵我也沒什麼值得自豪、自傲的。
既然不在一個價值體係內,麵對別人的負麵評價,我有什麼可羞愧的。就好比說,假如一個中文係教授指責史蒂芬霍金,說他不會背誦弟子規,缺乏基本的中國傳統文化素養。這種指責,霍金不可能有任何心理波動啊。
以前有人問過我,怎麼能做到非常堅定的不要臉。我說,要點就是,你要建立一套和別人不一樣的價值觀體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