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七(2 / 3)

次日清晨,墨九捂著頭從床上起來,本該休息的很好的身體因為過於活躍的精神而重若千鈞,抬腿行走這種吃飯喝水般的動作也需要耗上墨九不少的心神,在那一瞬間,墨九都有丟下身體,神魂出竅的衝動。

衝動終究是衝動,神魂若是沒有什麼法寶護持,是很脆弱的,有很多東西都可以傷害到它,墨九不缺少那份勇氣,但討厭分明可以避開的危險卻自己撞了上去。

坐在窗戶邊的床榻上,他的右邊是那盆紫葉玉簪,禁製中的紫葉玉簪看上去奇異又美麗,比沒有禁製時討喜了許多。

揉了揉酸痛的眼睛,墨九因為身體的連累,有些精神不濟又精神格外活躍。這是服用太虛果之後的作用,墨九最好是在這段時間內進行打坐修煉,消化太虛果的藥效。

想了想,墨九掏出幾張傳音符發了出去,然後將宮殿的禁製開啟,走到房間更深處的靜室中修煉去了。

又是一片白茫茫的空間……雲霧在這裏彙聚,縹緲又凝實,遮蔽了一切影像,天地間,隻剩下一種似白非白,似幻非幻。

墨九迷茫地行走在這個蒼茫的空間內,也許他並沒有在移動,也許他已經走出了很遠的距離。他一直在思考也一直在‘無法思考’,源自於本能的思考陷入了本能的放空狀態,腦海裏一片空白,想不起來任何東西也記不住任何東西,前一秒還在的眼前的事物下一秒已經忘記了名字、模樣。

忽然,眼前的雲霧翻湧起來,朝四周散開,一個鬧市出現在他的眼前。

他想他應該是驚愣的,事實上他並沒有什麼感覺,沒有感覺到自己的情緒有起伏,也沒有感覺到自己的表情有變化,就像死水一樣,不,比死水還要死寂,至少死水是‘有’,而他,是什麼都沒有的‘空無’。

鬧市中,小販在寬敞整潔的街道兩旁吆喝,招攬著行走在道路上的行人成為自己的客人,帶走攤位上一兩件東西。

行人或步履匆匆,麵帶焦急,像是趕著處理急事;或麵無表情,腳步沒有一絲逗留地穿梭於人流中,不被外物所擾,自顧自前行;或悠閑從容,搖著手中的折扇,慢步行走在大路上,目光在兩邊的攤位上流連,看到感興趣的,就停下來,走過去細細觀賞,然後離開,重複先前的動作,不然便掏錢買下,要麼轉身回府,要麼接著逛下去。

墨九停在一個賣燈籠的小攤前,窄小的木車上掛滿了各色各樣、大小不一的燈籠,沒有人來招呼他,小販像是沒有看到他一樣,兀自笑得一臉燦爛地對墨九身邊的幾個客人介紹著自己的燈籠,完全無視了他。

墨九沒有在意,實際上,此時的他連‘在意’為何物都不明白,也無法將這個詞與自己聯係在一起,附加到自己的心情中。他正專注地看著一個大紅燈籠,長長的紅色流蘇垂掛下來,柔順極了。

他看的,是燈籠身上那金色的繁複花紋,這些花紋構成了一幅他看不懂卻熟悉無比的圖畫。他覺得,他似乎在哪裏看到過,或者在什麼時候接觸過,但他的記憶混沌一片,想不起來自己是不是看到過,也許,他隻是冥冥之中對這個圖案有著一份感應。

他伸出手去摸那個燈籠上的金色花紋,就在他的手觸碰到那片金色花紋的一瞬間,一團白光出現在他的手下!

四周人潮湧動的景象就像中了石化之術,褪去了熱鬧的色彩,所有人都保持著他觸摸那片金色花紋時上一秒的樣子,或笑或愁,或喜或憂。

白光越來越盛,波及的範圍也越來越廣,在墨九的視線中,遠處的車水馬龍依次僵化在了原地,變得灰白、冰冷。這是一個很快的速度,也許眨眼不到,就在墨九的手碰到金色花紋的時候,這個世界就停止了流動,但是在墨九眼中卻有著依次遞進的順序與先後,這樣極致的速度在他眼中也不過隻是一種痕跡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