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葉說,我不知啥時候是個頭兒,你能一直接送我?
我嘿嘿樂了,我向俺娘保證,接送你到地老天荒。這個詞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完全是韋葉的作派。末了,忙又補充,劉青撤退,我再撤退。
韋葉問,你不怕劉青?
我說,他算個屁。
韋葉抿抿嘴說,有時我挺佩服你的,就算讓人踩住脖子,嘴巴不輸,氣勢也不輸。
我說,你這是損我呢。
韋葉道,隨你怎麼想,這世道,就混了你和劉青這號人。
我不樂意了,幹嗎把我和劉青劃成一類?
韋葉忙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就是你這樣的人,不會被劉青嚇住。當初我不離開你,也許沒今天這檔子事了。
我說,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太正常了,哎?幾點兒?我重重地打個嗬欠。
韋葉站起來,看我一眼,又看我一眼,退出去了。她的目光耐人尋味。在她邁出門的一刹那,我才把頭抬得高了些。韋葉的相貌、身材都不減當年,難怪招人。我的身體突然有了反應。已有好多天沒嚐到肉味,差不多都要忘了。如果韋葉主動躺到我床上,主動剝開衣服,我和她的故事也許得重寫了。但我清楚,韋葉不會那麼做,也許她在別的男人麵前可以,在我麵前絕對不會。一個人是不會輕易放棄自己最後那點兒自尊的。
我和韋葉睡過了頭,還是韋葉把我叫醒的。我正做一個與豁唇有關的夢,我摸了爆米花的臀部,豁唇急得要摳我眼珠。我和韋葉衝下樓,心想可別碰上劉青,誰料走了沒幾步,真和他撞上了。劉青似乎剛喝過酒,走路歪歪扭扭的,旁邊跟著兩青皮。劉青眼睛一亮,得意地笑了。那笑生了鏽,像是什麼部位卡住了,半天嗬一聲。嗬……真是巧啊……嗬……你不在……嗬……我整夜整夜睡不著……嗬……回到我身邊吧。
韋葉大聲說,劉青,你太無恥了。
劉青的笑頓時枯幹了,我怎麼無恥了?
韋葉說,你別裝了。
劉青噴著滿嘴酒氣說,我沒裝呀,我想你想得真是睡不著覺。劉青伸手往韋葉臉上摸去,韋葉往後一躲,我擋在她麵前。
劉青輕蔑地瞪著我,你他媽不長記性,老子的女人你也敢占。
韋葉欲言,我說別理他,拉著韋葉就走。
那兩青皮一左一右將我夾住,你滾蛋可以,把劉哥的女人留下。
我護著韋葉往後退,厲聲道,別碰她。
一青皮罵,媽的,活得膩歪了,大哥,怎麼收拾他?
劉青說,卸他個零件吧,他需要上油了。
韋葉突然尖叫起來,搶人啦,搶人啦。她的喊叫有幾分淒厲,幾分恐怖,冰雹般擊在柏油路上。
劉青和兩青皮愣了幾秒,往四周看看,悻悻地走了。
韋葉捶我一拳,發什麼呆,他們讓我嚇走了。
我哦了一聲,你打車去吧。
韋葉滿不在乎地說,算了,反正也遲到了。
我說,沒想到你還有這一手,嗓門夠惡的。
韋葉淺淺一笑,想不到的事多著呢,我從沒見你為我這麼急過。
我打哈哈,你要相信群眾。
韋葉突然不作聲了。她挺敏感。我習慣了她的霸道,她這樣我還真不適應。我沒有搜腸刮肚地尋話頭打破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