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把康巴帶到了廣州(2 / 3)

康巴每天隻喝一點粥,然後倒頭昏睡,一直這樣沉沉睡了三天才緩過一點勁來。我看康巴精神好一些了,就想帶他出去轉一轉,看一看廣州,讓他找找爬山的感覺,這樣對他身體的恢複有好處。

在廣州爬山肯定是白雲山了。中午我對康巴說,我們出去爬山去。康巴暈暈地說,我也想出去透透氣,我都快憋死了。出門時我給康巴洗了頭,用吹風機把他自然齊肩的卷發吹到耳朵後,當康巴把一件方格衫紮進一條乳白色的休閑褲裏,朋友感慨道:康巴,你太靚了,比明星還有形。康巴渾身不自在地照了照鏡子,嘴裏叨咕著,真難受,真難看。我知道朋友的感慨是真的,康巴帥氣得讓人透不過氣來,臉上的表情是冷峻的,而眼神又是孩子般純真無辜,任何一個女人見了都忍不住動心。在康巴醉氧的三天,都是朋友為他熬粥,每次我和朋友在廚房時,我倆都有說不完的話,她說不知道為什麼,見了康巴就有把他摟在懷裏摸摸他卷發的衝動。康巴無意成了我和朋友共同的話題。

朋友直接把車開到白雲山下對康巴說,你看這就是我們廣州著名的白雲山,很漂亮吧。康巴說,這也叫山啊,我看也就是個土包包。我對康巴說,當然了,跟西藏的山峰相比白雲山就是個土包包,不過可別讓廣州人聽見了,白雲山可是廣州的象征,是廣州人的驕傲,你得罪廣州人是要餓肚子的。康巴調皮地對朋友說,白雲山好看,姐姐更好看。哎呀,康巴真聰明,為了不餓肚子就誇我朋友。

朋友接過我的話茬說,還是西藏人敢講真話,實話,不歪曲事實真相,還我美麗的真相。邊說邊走,不知不覺我們已經爬到山頂,我和朋友累得坐在山坡上喘氣,康巴東走走西望望說,廣州除了樓房高大,怎麼什麼都這樣小啊。我和朋友聽了他的話笑翻了,康巴無意中說出我和朋友的私密話題,我倆越笑康巴越奇怪,他不明白兩個女人為何笑成這樣。康巴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卓瑪,你看,廣州還有這樣奇怪的房子?怎麼蓋成這樣子?太奇怪了。”康巴指著路邊的兩層樓露出了驚訝的表情。我拉下康巴的手說,這叫騎樓,也叫風雨廊。騎樓是廣州非常有特色的建築,它們一般都集中在中山路、解放路、人民路等商業街道,在西濠口一帶的騎樓最為壯觀。“真有意思,叫騎樓不好聽,叫風雨樓好聽多了,不過為什麼要蓋這樣奇怪的樓?”康巴等我回答。“因為廣州高溫多雨,有了這種磚木混合結構的騎樓,走路的人遇到刮風下雨就在騎樓下避雨。”“現在廣州也不太熱,怎麼也沒見下雨?”我笑答:“康巴,傻瓜,現在是冬天,如果是夏天悶熱死你,特別是三月份到五月份天天下雨,煩都煩死人了。皮包、皮衣、皮褲全部長毛,我每次看著我好看的皮包長毛都鬱悶死了。”康巴說還是西藏好,有雪天,有夏天,有雨天。夏天不是那麼熱,冬天也不是很冷,每天都能看到藍藍的天,白白的雲,心裏一點都不憋屈。廣州的天霧蒙蒙的,壓得我喘不過氣來。康巴,我知道你愛西藏,廣州人也愛廣州,每個人都會愛自己生長的地方,你說是不是。康巴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回到家裏,我讓康巴躺下休息。康巴問我,卓瑪,你怎麼不醉氧。我走到康巴的身邊撫摸著康巴的額頭,康巴拉起了我的手看著我。我告訴康巴,我往返西藏內地多次,大腦有記憶,每次回來隻難受大約一天到一天半就過去了,而且不是很厲害。你是第一次來廣州這樣一個零海拔的地方,所以醉氧比較嚴重。說著,康巴看著我,眼睛又不聽使喚地慢慢閉上了。

第二天早上,我的好朋友阿蕭哥送來酒店房卡,請我和康巴住酒店,這樣會方便些。把行李在酒店安置好後,我帶康巴去逛廣州的西關、東山。我對康巴說,西關過去是洋商和富商巨賈的居住地,同時也是平民的生活區域,讀書人和當時的大富商在對麵就可以看到。東山洋樓和西關大屋在建築上不一樣,東山主要是紅磚洋房,它質樸、寧靜、休閑,是歐美別墅的“鄉間風格”,是中西結合的典範。在廣州流傳著非常有名的民謠:“西關小姐、東山少爺、河南地痞。有錢無權住西關、有錢有權住東山、無錢無勢住河南。”康巴說,廣州是個奇怪的地方。來廣州幾天,康巴說的最多的話就是這句。

可能是熱的原因,轉了一會兒,康巴醉氧了,眼皮都抬不起來,我把他送到酒店樓下讓他回去先休息,我告訴康巴下午三點我到酒店接他喝茶。三點我回到酒店,康巴坐在房間門口悶頭不說話,我忘了教給他星級酒店是拿房卡開門的事,他不會開門隻好坐在門口等了三個小時。我趕緊對他說,我的康巴,對不起,對不起。康巴悶著頭進屋後說,卓瑪,我要回西藏,在這裏我就像傻子,廢物,什麼都不會幹,什麼都幹不了,離開你我連屋子都進不去,我拿這房卡怎麼也插不進去鎖子眼裏,想找服務員,樓道裏連鬼影子也不見一個,好不容易來個人,人家拿看賊的眼神瞪我,要我身份證看,說房間不是我名字不讓進。我勸康巴說,這個鬼地方毛病多,規矩大,我們隻是來看看而已,很快就回去,我們的家在西藏木屋裏。我的康巴累了,隻是想在門口歇息一會兒不想進,等著和卓瑪一起進屋,康巴是不是這樣啊。康巴臉上有些笑意說,就你會哄人。康巴,我先衝澡,然後我們去和朋友喝茶。卓瑪,我餓了,喝茶會越喝越餓,那什麼時候吃飯?我拍打著康巴的手告訴他:“廣州人喝茶也是吃飯,到酒店你就知道了。”康巴說,廣州太奇怪,幹嘛把吃飯叫喝茶。

進洗手間時,康巴不解地說,你一天沒完沒了地洗澡,洗什麼呀。我對他笑笑,把要換穿的衣物帶進洗手間。一條米色休閑短裙,一雙棕色半高腰靴子,一件雞心領黑色羊絨毛衣,肩上寬寬鬆鬆搭一件玫瑰灰色披肩,當著康巴的麵我第一次畫了眼影,用了帶色的口紅。康巴看到我從洗手間出來吃驚地說:“卓瑪,你怎麼是這個樣子,不好看,不是原來的卓瑪,也不是我的野女人,我不敢認你了。”我知道康巴會吃驚,在西藏我從來沒有穿過裙子,更不會露出腿來。我告訴康巴,我已經不習慣穿都市時髦的服裝,可朋友請我們吃飯,要穿得都市化一點,這樣朋友就會覺得我們很給他們麵子,他們心裏會很舒服。“康巴,你還是穿藏袍,戴紅繩結,讓他們看看西藏的雄鷹穿上藏袍多好看。康巴,我的朋友都羨慕你,說你是靚仔。”

一路上,我和康巴奇異的搭配吸引了很多目光,進了廣州酒店所有的服務人員和客人的目光都盯著我倆看,康巴很不自在地問我,這些人看什麼呀?我牽著康巴的手得意地走著。一桌子的朋友們早就等在那裏,我把康巴介紹給了大家,康巴拘謹地對我的朋友行了藏族的禮節。朋友們不停地大呼小叫喊靚仔。我開心地看著康巴,看著滿桌的茶點,我給康巴介紹說:“這是蒜蓉蒸排骨,這是鮑汁醬鳳爪,這是水晶餃。”康巴拿起筷子夾東西吃,好半天也沒夾住一個,他幹脆伸手在盤子裏拿。朋友們都給我麵子,他們嚷嚷說,筷子太多餘,像康巴這樣用手吃多帶勁。我和朋友們邊聊著天邊吃著東西邊講西藏的故事,不知不覺已是六點了。康巴扳過我的身子,攤開雙手向我伸過來說,“卓瑪,我餓了,什麼時候才上飯啊?”我給朋友們打個招呼說先出去一會兒,說完,拉起康巴就往外走。到了外麵,我歉疚地說:“對不起,我的康巴,我知道你不習慣這裏的一切,還讓你尷尬地坐了那麼久。”康巴委屈地說,他不喜歡一小碟一小碟的吃食,看著就餓。好了,我可憐的康巴,我帶你去吃東北菜,那裏有醬骨頭,有大盤的水餃。我讓你一定吃得飽飽的。

回到酒店,康巴說他一點兒都不喜歡城裏的生活,更不喜歡到處都是滿當當的人群。他說,卓瑪,你怎麼能在西藏生活,也能在城市生活?我告訴康巴,我原來也是城市裏的人,因為活得擁擠憋悶,就離開城市出來遊走,長時間的遊走,必須得適應各種生活,適應各種場合,這樣才能更好地生存。然後我說,康巴你也會的,隻是你在心裏不願意接受都市生活,內心拒絕都市人的生活環境,不想與他們融合在一起,你可能無意識地把自己想成一滴油,把城市看成水,油和水肯定難以融在一起。實際上每個人都有各自不同的活法,有些活法自己可以選擇,有些活法自己無法選擇,隻能適應。就像今天喝茶一樣,你不習慣坐在那裏一下午不停地吃喝,而他們覺得那是一種享受,你覺得拿筷子夾吃核桃大的東西別扭,覺得用手抓著吃爽快,大家也和你一起用手抓著吃,他們用手不是習慣,是因為我和你是他們的朋友,大家互相遷就就有了愉快。康巴,都市人有他們的不易,白天忙忙碌碌的拚命工作養家糊口,到了晚上出來放鬆調節一下疲憊的身心,明天還要努力幹事情,要不然他們連房子都買不起,天天為錢的事情發愁。我們兩個在西藏住在木屋裏就感覺幸福,他們如果在廣州沒有自己的房子,是一件沒麵子的事。他們既然選擇了都市,就要適應都市,累在都市,拚命在都市,就如同他們改變不了你我,我們也改變不了他們,每個人都必須為自己的選擇承擔責任,承受其中的苦和樂。康巴走過來把我擁到了懷裏低下頭在我耳邊說:“我的野女人不一般,和所有的女人都不一樣,說話頭頭是道,我還從來沒有聽你說過這麼多話。”康巴,我們休息一會兒,晚上九點,給我們開房間的阿蕭哥聽說你歌唱得棒,請我們去夜總會喝酒聽你唱歌。我告訴了朋友們我倆的故事,他們太想見你這個西藏來的野獸,草原上的雄鷹。我纏綿地靠近康巴溫柔地說:“我的野獸,自從來到廣州我們倆就沒有在一起,你天天都在醉氧,看著我就心疼。今晚我們繼續戰鬥,我要和我的野獸度過春宵,在廣州春宵一刻可是值千金。”“我現在就要幹我的女人。”“不行,我的康巴,今晚我要給你不一樣的愛,都市的浪漫,都市的愛情。和西藏完全不一樣,別急,我的野獸,很快就到晚上了。”康巴乏乏地問,“卓瑪,做這事還要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