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偉大的失敗者(1)(3 / 3)

為了進一步說明互聯網使我們的大腦產生的變化,作者還試圖運用現代神經科學來解釋這個問題。我們知道人類的大腦並不是成年之後就定型了,大腦裏麵各種神經元的連接也在不斷變化。如果有一種技能很久沒用,這個神經元的連接就會逐漸減弱甚至中斷。因此作者說,互聯網也在影響我們的大腦構造,使人類不再習慣像從前那樣做深度思考,而逐漸流於淺薄。

以學者們的研究為例,現在很多學者的著述所引用的資料越來越少,明明上網查資料比以前方便了,為什麼論文所引用的資料越來越少呢?因為大家都沒有興趣去看那些冷門的東西了,找到的都是穀歌搜索出來的頭十項,大家看的東西都一樣,想的東西也一樣,漸漸地都沒有什麼深度了。

(主講梁文道)

Born Digital

數字原住民

派福瑞(JohnG.Palfrey),哈佛大學法學院教授、法學院副院長、貝克曼互聯網與社會研究中心主任。

加瑟(UrsGasser),瑞士聖加倫大學信息法研究中心教授。

過去人的檔案是一種需要刻意保存才能留下來的東西,現在則需要特別小心才能不被保留下來。

20世紀90年代中期,哈佛大學法學院決定把教室重新裝修一番,在每個學生的桌上都裝上電腦,讓他們有需要就可以隨時上網,但這些東西很快又都拆掉了。因為他們發現學生上課的時候不再專心聽講,而是在網上閑逛或聊天。但是拆掉就有效嗎?現在大部分學生都帶著筆記本電腦去上課,甚至隻用手機就可以隨時聊天,上課的時候一邊聽一邊跟網絡上的人溝通,這樣教育還怎麼搞?

麵對這些問題,很多所謂“大人”們都非常苦惱,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年齡代溝,而是一個數字代溝。BornDigital這本書中就提出了一個近幾年很紅火的概念——“DigitalDative”,我把它翻譯成“數字原住民”。

我小時候從沒有用過電腦,後來雖然有了個人電腦,但是始終覺得它是一個新事物,是需要我逐漸適應和掌握的工具。我們這些70後和所謂的80後和90後最大的不同在於,他們出生之前,電腦就已經存在了,他們一開始就生活在互聯網的世界裏,生長在數字化年代,他們對世界的認知和我們這些非數字化時代過來的人是完全不同的。

比如朋友之間的交流,我們年輕的時候喜歡請朋友到家裏頭來,一起聽唱片或看錄像帶。現在不同了,如果有好的電影或音樂,那些孩子會說“我發一個給你”,在網上傳來傳去,就沒有了碰麵的需要。兩個人可能幾個月都沒有見過麵,卻聲稱彼此是好朋友,這與我們那時候對朋友的定義是不一樣的。

現在大家在網上花去的時間都很多,以至於與家人相處的方式也不同了。你讓一個孩子不要玩電腦了,出來吃飯,他可能一邊吃一邊還拿著手機在下頭拚命發短信。其實大人們也一樣,現在一桌人吃頓飯,從頭到尾沒有一個人發短信幾乎是不可能的。

在這種環境之下,我們可能會麵對很多新挑戰,本書試圖幫助我們了解並思考這些變化,習慣新的生活規則及法律政治製度,適應這個數字化時代。比如現在很多人都麵臨著嚴重的身份認同問題:我們可以在網上創造無數個自己的分身,博客上用一個名字,別的地方用另外一個名字。在任何地方我們都可以使用各種工具塑造一個自己喜歡也討人喜歡的形象,男的可以變女的,女的可以變男的。

但問題的吊詭之處在於,今天一個人的身份反而更容易被標示出來。四百年前,如果一個人從鄉下搬到城市,就可以完全抹掉他的過去,開始新的生活。但是今天隻要開始上網,那麼你去過什麼地方,做過什麼事情,說過什麼話,在網絡世界都會留下痕跡,變成一種檔案。過去人的檔案是一種需要刻意保存才能留下來的東西,現在則需要特別小心才能不被保留下來。舉例來說,以前公司聘請人,可能主要看你過去老上司的推薦信或你的簡曆,但現在的老板可能還會上Google、百度查一下你所有的相關資料,這些資料很可能是你自己都不知道,也無法改寫的。比如你的小學同學關於你的回憶,那些回憶可能是你不想提起的,是你的隱私,但是因為別人把它寫在自己的博客裏頭,它就成了你的公開檔案。我們現在每天在網絡上生活,等於留下了大量的足跡和信息,這些信息被掌握在一些我們可能根本不認識的人手上,他們會不會弄虛作假?會不會用這些東西來傷害我們?這個時候,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對這些陌生人抱最大限度的信任。

(主講梁文道)

REMIX

商品經濟與分享經濟

勞倫斯·萊斯格(LawrenceLessig,1961-),耶魯大學法學博士,現任斯坦福大學法學院教授,美國藝術與科學院院士。著有《代碼:塑造網絡空間的法律》《自由文化》《Code2.0》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