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鍍金中國(1)(1 / 3)

《鍍金中國》

語言泡沫與自我膨脹

許知遠(1976-),畢業於北京大學計算機係微電子專業,現任職於《生活》雜誌。曾為《三聯生活周刊》《新周刊》《21世紀經濟報道》等報刊撰稿。著有《那些憂傷的年輕人》《中國紀事》《新聞業的懷鄉病》等。

今天的中國就是一個虛與實、泡沫與真相相互交錯的混沌年代。

有一句名言被用濫了,卻總是非常管用,那就是狄更斯說的:“這是最好的時代,也是最壞的時代”[1]。19世紀末20世紀初,美國媒體就如此形容當年的盛況,即所謂的“鍍金時代”。

那時候美國的國家財富積累很快,甚至超過了當時的世界第一大國——英國。紐約的摩天大樓越起越多,商界和政界越來越富裕,貧富差距卻也越來越大。這是美國曆史上貧富最為懸殊的年代,很多生活在底層的人連溫飽都成問題。於是,很快,臭名昭著的“大蕭條”[2]來了。

許知遠將自己這本書命名為《鍍金中國》,副標題是“大國雄起的虛與實”。他說,如果你每天都堅持閱讀《參考消息》第八版,會發現連篇累牘都是些激動人心的標題,什麼“已經崛起的中國”、“中國——第三世界國家的楷模”、“世界必須學會與中國相處”、“中國世紀”等等,好像全世界都在和我們一起焦慮,覺得中國已經強大到不行了。作者由此提出一個問題,一個國家的實力等於它所擁有的物質力量嗎?

經過25年的高速經濟增長,中國目前已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並且據說有望在未來數十年內超過美國。但曆史上一個國家的實力與其物質力量的發展往往並不同步,美國在1880年的時候已經超過英國成為世界第一大經濟體,但在國際舞台上卻並未受重視,因為它的外交力量和軍事力量還不夠強大。那麼,目前這個常常在語言泡沫之中自我膨脹的中國又是什麼情況呢?

作者說,倘如你生活在此刻的中國,你會經曆和目睹一些與表麵的輝煌數字並不相符的東西:大學成了巨大的商業公司和行政機關,思想與價值成了其中最不重要的一環;社會上人人渴望成功,臉上掛滿了焦慮的神情;互聯網上褊狹與愚蠢泛濫,人人以言談粗鄙為榮,除去實際利益什麼也不相信……而最重要的一點,人們都已經喪失了對美好未來的期待,也不再相信生活還存在另一種可能,對善良、正義、理想、尊嚴、勇氣這些人類的基本情感一律采取漠視態度。這是作者近年來觀察中國社會現狀後的總結。他說,今天的中國就是一個虛與實、泡沫與真相相互交錯的混沌年代。

許知遠雖然念過北大,所學的卻是計算機專業,並不是我們心目中那種典型的北大才子形象。他早期接觸過很多西方傳媒的運作模式,所以不管是寫作風格還是身份定位,都有點類似ThomasFriedman[3]的風格。西方國家有一種公共知識分子,雖然也常常以媒體記者身份采訪很多人,但並不意味著他自己就很膚淺。他也許好學深思,博覽群書,又能用一種老嫗能解的通俗語言把自己所經驗和觀察到的總結出來,雖然這種觀察好像沒有嚴格的學術支撐,卻因為視角本身的龐大而帶給人很多靈感。

許知遠毫不諱言他早年對梁啟超和李普曼[4]等人的崇拜,並至今認為20世紀20年代的中國是令人懷念的。新文化運動為它奠定了清新自由的基調,而處於青春期的中國知識分子也習慣將學院之外的媒體作為拓展自我的空間,新聞界人士往往同時是教授、作家、翻譯家,多種身份互相延伸。秉持著這種理想,許知遠訪問過很多名人,觀察了很多中國當下的虛實問題。比如在談到中國商業時,他非常坦白地說,在接觸過那麼多本土企業家之後,他才發現他們中的大多數言談都是蒼白的。雖然今天大家都覺得中國企業在全球越來越有實力,但是有多少家企業能夠成為真正的國際化品牌?除了依靠國家扶持或壟斷資本,又有什麼真正創新的東西能夠拿到國際市場上去?

(主講梁文道)

《飄移中國》

聰明的真話

韓寒(1982-),上海人,作家,賽車手。出版有小說《三重門》《光榮日》,散文集《零下一度》《雜的文》等。曾發行個人唱片《十八禁》,出演電影《海上傳奇》。2010年入選美國《時代周刊》“全球最具影響力100人”。

很多人的撒謊體驗是從寫作文開始的,而為數不多的說真話經驗大概是從寫情書開始的。

韓寒剛出道的時候,年輕,長得帥,又是很好的賽車手,難免被媒體追蹤熱捧。韓寒的雜文寫得很好,我跟朋友聊天時說,要是中國每一個80後都像他這樣,頭腦清晰利索,講話又有幽默感,這個國家就太有希望了。

韓寒的筆調很有點像年輕時候的魯迅,文中有不少火辣的諷刺,當然他沒有魯迅那種深層的悲劇感,我覺得魯迅小說裏那種非常黑暗的元素才是他最偉大的地方。而韓寒的雜文寫得比較聰明,他對這個時代的觀察使得很多年輕人都願意相信。《飄移中國》是他在香港出版的文集,“飄移”這個詞相當討巧,顯然會讓人聯想到他賽車手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