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朽的情人(1 / 1)

她是個靈魂敏感纖細的人,卻也處了個情人。像她這樣的人是不適合有外遇的,但是世上的事沒有什麼能說得清。她和丈夫過平常日子可以,可一遇到她有靈魂的渴求他就十分的難以招架。

而她的情人是個雙料情人,是個體貼女人又會料理家務的男人,情感也十分豐富。她的思想流到哪裏,他就在哪裏接應,她的言行剛剛形成,他就已經有了答案。他在事業上的成功也令她刮目相看。這些優點她都愛不釋手,她都用她滾燙的心把它一一收藏。

她們一處就是好幾年,隱秘而長久。她樂此不疲,他們相親相愛。

她和情人產生分歧也是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全憑感應。以前他每天兩個電話,用的是同一個固定電話。有一天他忽然不用原來的電話了,而是換了一個。這小小的細節,如果換了別人也就過去了,可是我說過,她敏感細微,細到一顆小草,細到一顆籽粒。知道剛剛出生的小老鼠吧,紅紅嫩嫩的沒毛,一點風寒它們都知道,那就是她,那就是她那顆敏感易碎的心。

果真從那以後,她就察覺出其中的原因。是他們公司來了一位漂亮的小姐,小姐是搞公關的,本來和他也沒有什麼關係,但是隻要她在辦公室裏坐著,他就不像以前那麼自如地給她打電話了。

他的坦白讓她很平靜,她立馬從情人的角度跳了出來,成為了一位慈祥的母親。母親是愛孩子的,來不得半點欺騙之意,她摸了下他的耳垂,很誠懇地告訴他,去愛吧,這就是開始。

從此她深居簡出不再在他麵前露麵,從此她謝絕一切與他的往來,成為一個孤獨的人。愛從此遠離他而去,並且不再回頭。

小姐的攻勢就是從她離開他那一刻開始的,她看到他不厭其煩地給一個人打電話又打不通,小姐就說,不必那麼癡情吧,有時分手是必然的。小姐癡迷迷的色相,讓他隱隱地心動。他們去旅遊,坐船的時候他走神險些掉在水裏,小姐就湊上來,說,來,妹妹我陪你坐船頭。他們去長白山大峽穀,小姐站在九曲橋上給他拍照,說,別回頭,回頭沒有女人愛。那天小姐陪了他一整天,晚上他們像兩隻交尾蛇滾在了一起,和小姐睡在一張床上時,他想起和他相處了五年的她,不由得佩服她那準確的預感,怎麼事沒出來,結局已被她說穿了。

小姐幹什麼都很專業,沒用半個月就開始瓦解他的家。方法是半夜往他家打電話,電話鈴炸響,接起來又沒人說話,當然這是他老婆接,如果是他接,裏麵就有了內容。這樣幾個輪回下來,他老婆就開始明白了。

世上最經典的女人都讓他遇上了,他的老婆也是個別致的女人。

終於有一天,老婆把什麼都搞清了,就離家出走了。她沒像其他女人一樣,知道丈夫有外遇,和丈夫鬧個無休無止。她沒鬧,沒鬧的結果比鬧還嚴重。

老婆悄然離去的第三天他才真正慌了神,外麵是滂沱的大雨,他幾近崩潰,他知道老婆的性格,倔強而呆板。從心說,他不太喜歡他的老婆,但也不想讓事情發展成今天這樣。

深夜,他實在熬不住了,就打一個電話,這電話既不是打給攻關小姐——他早對她絕望,也不是打給有關親屬。他在這勢單力薄的時候想起了她,那個像巫婆一樣預測自己要戀愛的人。

這一次她沒有像往常那樣不接電話,她接了,而且一直聽他把話說完。他大為感動,他想起這些年她待他的種種好處,她一直承擔著母親、妻子和女兒的三重角色。

她對他沒有任何戒心,沒有任何索求,連起碼的那一步也沒對他首先要求過。她的底線就是我們做不了情人,我們也還是最好的朋友。她說前者是我的最高理想,後者是我的最低希望,怎麼著都行。

大雨間歇的一瞬間,他不知所措地問她,我該怎麼辦?他已經沒有了主意,她的話在這時就是聖靈的啟示,隻要是她說出的,不管多麼難他都會義無反顧。

他等著她的回答,就像等待黑暗中射出的子彈。半晌他聽到她說,找回你的妻子,重新和她過日子,遠離那些花哨,回歸從前的自己。

他沒想到她會說出這些,等他想進一步把事情的艱難說清楚時,那一頭的電話早已絕然地掛斷了。

他沒有找到他的妻子,不是沒盡心找,是真的挖空心思而沒有找到。就在他失魂落魄時,他的妻子出乎意料的自己回來了,回來後的她沒有了先前的言語,輕易不說話,像得了失語症。他明白她是要養一段時間“傷”的,隻要人能回來,他就心滿意足了。

這一天他下班早了點,隔著防盜門他聽到了她的笑聲,他立即開門進屋想看個究竟,看看妻子到底和誰說話。奇怪的是妻子見她進來馬上不說了,又一次恢複了以往的沉靜。但是他還是看出了蛛絲馬跡,從那抖動的電話繩上,他判斷出她在打電話。等妻子去衛生間時,他急忙奔過去查了一下來電顯示,這一看他吃驚不小,原來和妻子歡聲笑語的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待他千好萬好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