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情人找少婦,這是他多年闖蕩闖出來的道理。所說少婦就是三十左右歲的女人,這樣的女人結了婚,有了小孩,對丈夫就不那麼上心了,生活再稍有壓力,就覺得丈夫是當初最不該找的那個人。
這樣的女人還有一個好處,就是風韻猶存,多少有一點風騷,找這樣的女人不用負責任,她們有足夠的平複自己創傷的能力,骨子裏又潛藏著執著的母愛,操持愛情,綽綽有餘。
他遇到卓妙就基於這種想法。平心說,是他勾引的卓妙,為了得到卓妙,他煞費了苦心,終於在公園的長凳上將卓妙洗心革麵。
卓妙在越軌那一刻,有點想哭,她想到了丈夫,覺得對不起他,但是事情已經這樣,卓妙的打法就變了,怎麼著也不能讓自己虛成此行。
一般的女人有了情人,都是不忌諱對方的老婆,老婆以外的異性不能過從密漸,但對老婆,大都開綠燈。可卓妙不然,卓妙決不允許他和老婆有過分之舉,或者說,和老婆的行為不能超過和她的行為。
卓妙這樣,是他沒想到的。過去的幾任情人,在這個上都沒用他太操心,這是不成文的規矩,都在自覺遵守,誰都清楚攘外必先安內,兩個人感情再好,後院起火了,孩子死了,老婆亡了,就不會再有心思扯閑皮了,這是個顛覆不破的真理。
卓妙也明白這一點,但是她就是控製不住自己,在這一點上,卓妙是個霸道的女人。
這天他和卓妙去鄰市水上公園遊玩,在船上他接到老婆的電話,老婆說她頭痛,他心虛就哄老婆,晚上給你就好啦。老婆很能撒嬌,當時就說,你現在就回來,我現在就要。
他倒不能馬上回去,但是手機漏音,卓妙把他們的話聽得清清楚楚。放下手機,卓妙的臉色就陰了起來,並一把搶過他的手機裝在自己的包裏。他就怕卓妙鬧,卓妙一鬧他就沒辦法了。他很愛卓妙,對很愛的人不管是誰他都沒有辦法。
卓妙藏他的手機他頓時慌了,他要等H國一位老板的電話,那樁生意要成功的話,五年內會盈利一千萬,想起這他懇求卓妙把手機還給他,他說那可是十輛寶馬嗬。卓妙說,就是一百輛我也不會給你,無視我的人,我就要讓他看看我的厲害。卓妙說著把懷裏的包抱得更緊了。
船這會兒靠岸了,以往船靠岸,卓妙都會像個嬌小姐,一步挪不出三指,得他一路攙扶著摟著他的胳膊才肯前行,而這會兒卻一掃大小姐氣派,風一樣幾步竄上岸。
卓妙上岸後行動更令他吃驚,卓妙棄下他頭也不回地向遠處的山上跑去,他原以為她象征性和自己鬧鬧,嫌回點許諾,也就重歸於好了,現在看卓妙根本沒給他機會。
卓妙體輕,行如飛燕,跑如脫兔,沒兩分鍾就把他甩出老遠。他到山腳時,她已在半山腰了。而他體態臃腫,行動不暢,高血脂加高血壓,登山已是往事。但是眼前最要緊的還是把手機要回來,手機雖小卻主宰著他公司的命運,而且再有十分鍾電話可能就打進來,錯過這大好時機,就錯過了機緣。
可恨的是卓妙不理解這一點,她越跑越快,越跑越隨心所欲。又往前追了一段,他腳下的石頭登空了,近視鏡跌落卡在石縫裏很難拿出來,這讓他非常惱火,他第一次覺得,情人真不是個好東西。
硬來不行他就動起了腦筋,他到底是個男人,到底是企業老總,想出的辦法高卓妙一籌。這時快到山頂的卓妙回頭看時,見他一個跟頭紮在草坡上不動了。
起初卓妙還想,別跟我裝死,姑奶奶有那麼好騙?繼續往前跑,可等她又登幾步回頭看時,發現他還在原地,並且還保持跌倒時的姿勢,這讓卓妙很是生疑,他畢竟血壓很高,會不會出什麼問題?
卓妙這樣想,並沒有立即返回,她坐在山頂上觀察。卓妙甚至想象出,會有爬蟲順著他的褲管爬上去,會有蒼蠅在他臉上和頭上亂吻亂親。但是卓妙什麼也沒看到,隻看到他一動不動如死去一般。
一動不動對他來說,簡直就是極限考驗。他哪裏受過這樣的罪,都是鬆軟的水床和席夢思床,那他還嫌不舒服。現在的草地卻是又濕又潮,讓他心中的怒火瞬間要噴發出來。但是他還是決定等,等卓妙心軟回到他這裏來。當然送回手機好像不容易,但是捉住她,把手機搶回來還是有希望的。不管怎麼說,他現在隻能這樣了,隻能等卓妙自投羅網了。
等待變得艱辛,等待讓他變得越來越暴躁。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忽然他心頭一振,他聽到熟悉的音樂聲,那是《月亮之上》他手機的聲音。聲音由遠及近,卻是響著響著停了,又響著響著又停了,最終消失了,換成一個身影向他輕輕移來,那身影還蹲下身試著他的鼻息。
不能錯過機會,不能讓她跑掉,這是最後一搏。他一躍而起,猛撲過去,一雙手死死掐住來人的脖頸,越掐越緊,越掐越深,越掐越愜意,最後他大笑起來。
坐在山頂的卓妙,把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卓妙下意識按了按包中的手機,她想,他這是幹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