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含是良家女子,平時做事謹慎含蓄,但是她也一樣會遇到戀情,她遇到的人是她姑家的表弟,雖不是近親,卻也接親挨故,朋友和熟人都知道他們是親屬。方小含的母親對他倆總粘在一起持反對意見。她說像個啥,四不像似的,讓你男人知道,還不扒了你的皮。
方小含已結婚,丈夫在部隊服役,正辦隨軍,方小含一不主動,進度就自然減慢一半。古歌是知道表姐真心愛自己的,他也不想讓方小含走,他想有一天,水到渠成,他要娶了方小含,必要時他可以不要工作,和方小含遠走他鄉,他現在就差不知方小含什麼意思。
古歌在歌舞團是跳芭蕾的,形體奇美,按說歌舞團美女如雲,和他配舞的都是出類拔萃的,可他誰也看不好,單單就看好自己的表姐方小含。
按說他們的事是有難度的。難題之一是方小含是有夫之婦,那邊一聲令下,她就得卷鋪蓋卷走人。那時她戀得再深,也得和自己的戀人勞燕紛飛。
難題之二就是,近親結婚會遭現代人鄙視。他們雖不太近,卻也是親,朋友小濃就跟他說,沒人愛了?怎麼窩裏搞上了?弄得古歌一臉羞赧無從解釋。
難題之三是方小含大古歌八歲。雖方小含保養得好,又沒孩子,但是這總是個問題。試想古歌五十多歲時,方小含就六十了,怎麼能領一個比自己差不多大十歲的人,出來進去。
這天方小含的姑媽找她,姑媽就是古歌的媽媽。
姑媽是個特別的人,一生無拘無束,生了古歌後,一直獨身。不是看不好古歌的父親,也不是有婚外情,就是覺得自己自由,想做啥做啥。這一點上天可以作證。
姑媽找方小含說了什麼,古歌不知道,反正方小含聽了她的話後,痛哭了一場,第二天,辭職去了部隊。古歌知道她走時,恨不得把母親折巴折巴裝進皮包郵走,去告慰方小含委屈的靈魂。
按說事情到此也該結束,但是愛情這東西不講理,一旦愛上了,就像油氈燃著了火,縱使自控力再強,也會被衝破防線把人烤個滾燙。
這天古歌彩排,是一出雙人芭蕾戲,平時他做這種戲易如反掌,而方小含走後他就像丟了魂,常常無緣由發呆,常常突然中斷劇情。小透看他這樣就提醒他,市領導檢查彩排,你要當心。
小透是古歌的搭檔,很多年都在一起排戲,和古歌感情較深,卻不是戀人。但她什麼話可直接對古歌說,不生分。古歌就把和方小含的事對小透說了,小透說這事好辦,你若真愛她就把她找回來就完了。
小透的話對古歌有了啟示,他打算這一個戲過後去一趟部隊,把方小含接回來。可就在這時他的腳崴了,他從一米的高台上摔下來,腳腫得像蘿卜。摔傷後的古歌很懊惱,坐在醫院裏給方小含發短信:我的腳崴了,你回來吧。
這是自方小含走後他第一次給她發短信。他給她打手機,她不開機。他知道她在躲著他。而現在他不得不利用手機短信和她聯係,因為他知道,不論方小含如何不開機,她也會在相應的時間看短信,那是他們愛情最後的一個可窺視的孔隙。
方小含還是沒回。古歌就又發:你是我心中的樹,樹倒了,所有的大風吹來,長海醫院的十層樓上,我會奔樹而去。此時古歌住在長海醫院的骨科病房,他的神經確實雜亂無章,他的生活中不能沒有方小含,他愛她太深了。
古歌哭了很多,很久方小含都沒回短信。古歌就覺得沒法活了,撕心裂肺的想念,讓他幾近崩潰。小透提著雞湯來了,她一直在精心而默默地擔著這個責任。古歌的眼淚正流淌似水,看她來也沒擦,哭得越發起勁。
小透坐在他身旁,用毛巾為他擦淚,那淚水無論怎麼擦也無窮無盡,小透知道古歌哭的是,這些年他所有愛的甜蜜和艱辛。是一個闖蕩久了的孩子對母親深深地哭述。小透就被這淚水感動得心都化了,一腔母性溫情,海潮一樣鋪天蓋地而來。
古歌這時被海潮深深卷起,在小透吻自己臉頰時,不由自主把小透摟在了懷裏。這時的他,像見到了方小含,他一生最深情的戀人,最難以割舍的摯愛,最放不下的另一半。
古歌愛的帆船在漩渦裏打漩時,小透來掌舵了,這是她的失控和自願。這一夜他們無疑走進了男女之愛。古歌雖腳上有傷,把兩個人的事做得也十分到位,這不能不說是舞蹈的功力幫了他的大忙,不然他的腳傷肯定妨礙他快感的質量。
做完後,古歌的情緒平穩了許多,卻是兩眼望著天花板失眠了,他又一次思念起方小含。半夜時分他推了推躺在他身邊,也和他一樣睡不著的小透,對她說,明天,你陪我去一趟部隊好嗎,我要把小含接回來。
說這話時,他雖像個孩子,卻依舊信念如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