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被拆了的牌桌,由譚瀚給頂上了,但是他一直打得心神不寧,總是看著同裴周明坐在一起的蘇橙。她就靠坐在裴周明身旁聽他們聊天,裴周明親自動手,為蘇橙倒茶,兩人不時小聲說話,蘇橙不怎麼說話,隻是笑,眼神明媚,已經全然沒有當初的憔悴狼狽。
不論是誰,都會覺得這是一對情深意篤的璧人,但是譚瀚卻覺得心裏有一把火在燃著。原來她是真的攀上了高枝,難怪那天會毫不留情地羞辱他。而且自從那之後,他是做什麼什麼都不順,原先是做著招商引資的工作,結果莫名其妙出了好幾樁麻煩事。談的好好的外商,突然不知道為什麼,直接撤資到其他區去了,雖然最後總算是抹過去了,但是他也麵臨要調崗的問題。
這對於譚瀚而言,無疑是個很大的打擊,為止又和樂嘉熙吵了好幾次,整個人都心思浮躁,幾圈下來,就輸得讓人心驚。譚瀚一見到蘇橙要起身接電話,他顧不得心痛輸的錢財,找了個借口跟了過去。
蘇橙毫無所查,正在走廊轉角說著電話,微微低垂的頭,烏發在額前落下陰影,明暗燈光之下,輪廓細膩柔美,比起之前來,更加顯眼了幾分。
可看到她現在越好,譚瀚心裏就愈發有一股無名怒火,他大步走過去,劈手將電話搶過來掛斷。
蘇橙嚇了一跳,看到是譚瀚,頓時沉下臉色:“你幹什麼,把我的手機還給我。”
譚瀚見她如此不假辭色,便將她攔在轉角,陰陽怪氣道:“橙橙,真是恭喜你了,裴周明還是很大方的,你跟著他一個月,能趕上你以往一年賺的錢,想必你以後不會再缺錢了。不過世事無常,往後要是有需要也讓我照顧一下你的生意。”
他仿佛是想將所有的怨懟都發泄出來,努力地奚落著蘇橙,然後等待著對方的暴怒,好滿足他變態的自尊心,卻不料蘇橙隻是用一種平靜且嘲諷的語氣說道:“你買不起。”
“你以為你是個什麼貨色,竟然看不起我!”
“你有什麼地方能讓我看的起嗎。”蘇橙反唇相譏。
有些人,身處逆境卻能激發他的奮鬥,但有些人,隻要略微有一點兒不順,他就如墜深淵,還要活生生地纏死旁人。無疑,譚瀚現在就是那種。
蘇橙仰頭對他,再次重申道:“請把我的手機還我,我同你不會再有任何關係。”
“怎麼,你還真以為被裴周明上過,價格就水漲船高了!”
譚瀚怒火攻心,猛然拉住她,將她推進一個無人的包廂裏麵:“我倒是要試試,到底是有什麼不一樣了。”
蘇橙猝不及防,被他直接推倒在地上,腳踝隨之傳來一陣劇痛,蘇橙痛哼了一聲,想要掙紮起身,卻被譚瀚緊緊地抓住。整個包廂沒有開燈,黑暗令她驟然喪失視覺,但是觸覺卻更加敏銳,譚瀚的手指仿若蜥蜴的爪子,令她惡心欲吐。
“住手!”蘇橙忍不住尖叫。
“給老子閉嘴!”
黑暗中,蘇橙朦朧地見到譚瀚高舉右手,她下意識地閉緊眼睛,用手臂護住臉,可意料之中的疼痛並沒有傳來,下一秒,隻聽到一聲悶響,隨之而來的,卻是譚瀚的慘叫。原本壓在她身上的人被揪了起來,蘇橙驚駭地睜開眼睛,隻能看到譚瀚像個沙袋一樣,被裴周明又再次揍倒在地,死死捂著肚子發出呻吟。
整個房間彌漫而開血腥味,燈也被人打開,隻見譚瀚癱倒在地,額頭也破開個大口,流了不少血,原先這個房間的一個裝飾瓶碎了一地。裴周明一腳將譚瀚踹遠了點,過去扶起蘇橙,心焦地問道:“怎麼樣了?還好嗎?”
蘇橙驚魂未定,隻能胡亂地點頭,聲音卻是一點兒都發不出來。
“沒事了,沒事了。”裴周明心疼地抱著她,拍著蘇橙的後背,小聲安慰著她,眼神瞥到她膝蓋的擦傷,愈發怒意如滔,恨不得直接廢了譚瀚。
動靜這麼大,不止這次聚會的朋友,眼見著會所的服務員都過來了。
唐九雲朝著會所的經理遠遠一揮手,打發他們走人:“沒什麼事,你們都忙去吧。”
聚會的幾個朋友都麵麵相覷,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是事情卻是相當明顯,所有人心裏都不齒譚瀚,心想樂嘉熙怎麼會嫁了這麼個玩意。可他們畢竟都有頭有臉,事情鬧大了對彼此的臉麵都不好看,終於有人在裏麵和稀泥道:“周明,人都已經成這樣了,也算出了口氣了。”可包括那人在內,也都有一些看好戲的心理,他們已經很長時間都沒有看到裴周明暴怒手黑的時候了。
譚瀚被打得鼻青臉腫,隻能抱著肚子呻吟。裴周明鬆開蘇橙,過去直接將他拎起來,語氣冷冽至極:“向蘇橙道歉!”
可譚瀚裝作快要失去意識的模樣,一邊叫痛,想要把這件事情給混過去:“是她自己要貼過來的,之前她就傍過我一段時間,這次是她想……”
裴周明見狀,反倒冷冷地笑了笑,朝唐九雲揚揚下顎:“你們都出去吧,記得把門給我關起來。”他在大院裏麵長大,多的是專業人才,從小就沒少跟人幹黑架,知道怎麼下手即有效又陰損的。
譚瀚心知不妙,掙紮著想從裴周明手下逃出來,可裴周明的手卻像鐵鉗一樣牢牢地抓著他,他隻好大叫朝著那些朋友嚎叫道:“是真的!我剛剛說的都是真的!你們不信可以問嘉熙,她都知道!”
他原本以為將樂嘉熙抬出來,這些朋友多少會幫他,至少會攔著裴周明,可是沒想到,唐九雲隻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還真要轉身走人的模樣。譚瀚再看裴周明,眼睛裏都是嗜血的光芒,頓時駭住,有一種自己真的會被裴周明打死,而他的一條命,對於裴周明來說,甚至同螻蟻都沒有區別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