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隻想救救我姐姐。小時候,姐姐救過我的命。我是個有情的人,我也要救姐姐的命。”何曉軍一邊哭著一邊說。
“你已經觸犯了法律。是嚴重的犯罪。你知道你現在應該怎麼辦嗎?”劉春英問。
“春英,我知道我犯了罪。我也知道你是一個清正廉潔的檢察長。一人做事一人當,我何曉軍決不連累你。明天一早,我去檢察院自首,並檢舉揭發。”何曉軍語氣堅定地說。
“明天不行。你現在就要立即投案自首。”劉春英也是堅定地說。
“春英啊,你給我一個晚上吧。我想今天晚上再好好侍候侍候你,盡盡做丈夫的責任,也盡盡未來做父親的責任。我知道自己錯了,就給我一個晚上吧!”何曉軍跪在地上哀求著。
“不行。一分鍾也不能給,你現在唯一的選擇就是立即投案自首。”劉春英雙目緊瞪,連連搖頭。
“那,那你給我兩個小時。我,我去看看我姐姐,我不知道她……”
“不行。看什麼你姐姐?要是沒有你這個姐姐,也就沒有今天發生的這一切。”劉春英氣憤地說。
“是啊,要是沒有我姐姐,我哪會有今天呢?姐姐救過我的命,姐姐救過我的命啊!”何曉軍又大哭起來。
“何曉軍,你別怪我當妻子的不講感情,你這件事做得實在是沒有什麼感情可講。現在你麵前有兩條路:一條路是你自己馬上去投案自首;另一條路就是我打電話報案。但這性質可就完全不一樣了。你是個讀書人,大道理是應當清楚的。我給你五分鍾時間的選擇。”劉春英目光冷冷地對跪在麵前的丈夫說。
“春英啊,我對不起你,我真是對不起你呀!我投案自首,我馬上投案自首。”何曉軍哭著,在地上給劉春英“口當口當口當”地嗑了三個響頭。然後爬起來,抓起了桌上的電話。
二十分鍾以後,市檢察院的警車響著刺耳的尖叫聲開到了劉春英的家。副檢察長兼反貪局長魏鴻柱帶著四名幹警下了車。劉春英的家大門敞開著。他們一行走了進去。
何曉軍站在地上,低著頭。劉春英已經給他收拾好一包換洗的衣服,輕輕地放到了何曉軍的腳下。
魏鴻柱上前緊緊抓住了劉春英的手:“劉檢,我,我錯怪你了。”
劉春英搖著頭,“老魏啊,你做得對。我真的感激你。”
一位幹警上前,給何曉軍戴上了手銬。另一個幹警拿起了何曉軍腳下那個裝著換洗衣服的包。
何曉軍回過頭,深情地看著消瘦的妻子,他突然嚎啕大哭:“春英啊,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你呀。你要保重,你要多保重啊!”
魏鴻柱副檢察長的眼睛也濕潤了,他對劉春英說:“你放心吧,我會盡量……”
“老魏,不要說這些話。他該怎麼法辦就怎麼法辦。”劉春英不等魏檢把話說完,就接過話。她語言堅定,臉色鐵青。她和魏檢握握手,目送著他們把自己的丈夫帶走。她關上房門,再也抑製不住自己的感情,趴在床上大哭起來。那悲慘的哭聲傳出去好遠好遠……40何曉軍投案自首以後,南平市檢察院根據他的交待,對那份偽造劉春英字體的批捕令進行了科學的字跡鑒定,最終確認是何曉軍所為。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的有關條款,何曉軍以偽造公文罪、妨礙司法罪被依法逮捕。劉春英親筆簽發了逮捕令。
根據何曉軍的揭發,市檢察院批捕處長林一偉被依法逮捕。
在強大心理壓力和政策的感召下,經過兩天兩夜的思考,林一偉交待了接受王光輝一百萬元現金,幫助策劃、製造這起事件的全部過程,並把一百萬元贓款如數上繳市檢察院。
至此,剛剛上任兩個多月的副市長王光輝終於浮出水麵。他也想像馬美麗那樣潛逃國外,隻是沒有條件;他也想到去死,可是又沒有那股勇氣。隻得老老實實地在他的辦公室被省紀檢委“雙規”。不久,也被依法逮捕。省委開除了他的黨紀。省政府開除了他的公職。南平市人大常委會依法罷免了他的副市長職務。等待他的將是法律的嚴懲。
省、市聯合調查組進駐了南平市證券公司,進行了徹底的調查。除在逃的原總經理馬美麗以外,又有四名科長和三名工作人員涉案被捕。經查實,證券公司經營十年,累計虧損四億元,其中貪汙行賄、揮霍一億四千多萬元。
在反複考核和聽取了方方麵麵意見的情況下,市委、市政府重新調整了證券公司的領導班子。張大堅出任總經理兼黨支部書記。又從市有關經濟部門抽調了兩位政治強、懂業務的同誌任副總經理。經過徹底整頓的證券公司,處理了南方的有關不良資產。集中全力做好穩定和發展的工作,公司出現了新的曙光。
省委對剛剛提拔副市長才兩個月的王光輝一案非常重視,認為這是組織工作,幹部工作中暴露出來的嚴重事件,說明考核幹部有問題,並堅決進行責任追究。省委組織部一位副部長被通報批評,省委組織部幹部一處處長孟貴源被免去處長職務,調到老幹部處任副縣級調研員。
經曆了這樣一場風雨,劉春英又消瘦了許多。她還沒能上班,仍然在家裏休息,她在思考著自己下一步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