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6章 戰亂前後(3)(2 / 2)

李白回答說:我的妻兒都在北方,大難當頭,怎麼能隻顧自己,而不管他們的死活呢?那樣做還算是個人嗎?

於是,李白便不顧一切,快馬加鞭地向北馳驅。一路上,再也無心遊山玩水了,歸心似箭深恐歸家晚了,宗氏夫人已動身南逃,從而錯過了見麵的t白會,那就糟了!

天寶十四年(公元755年)十一月,安祿山以受玄宗皇帝密詔清君側,除奸黨,反對奸相楊國忠為名,會同死黨史思明,發動了蓄謀已久的叛亂。這就是曆時近八年的、使大唐王朝從經濟文化的頂峰上跌人低穀、從此一蹶不振的安史之亂。

安祿山率兵十五萬,號稱二十萬在幽州城大校場舉行了出征誓師大會。殺氣騰騰的會場上,他將幾名反對叛亂的部將殺了祭旗。值得慶幸的是,元演事前獲得了反叛時間與抓人的消息,率領所部兩千人馬,星夜馳向西北,投靠已升任朔方節度使的郭子儀去了。

河北諸郡承平日久,真是刀槍入庫,馬放南山,荒於武備,連鎧甲都生鏽了。麵對訓練有素驍勇善戰的胡騎,守城將士剛與叛軍一接觸就潰不成軍。不少城池都望風歸順。因而不到一月時間,叛軍就連下數郡,長驅直入抵達黃河岸邊。僅有常山太守顏真卿死守孤城,拒不投敵。

這時,長安城中,興慶宮內歌舞升平了多年的玄宗皇帝從太真貴妃溫馨柔和香甜的懷中猛然驚醒,這才痛恨自己錯認了叛賊笑裏藏刀的嘴臉,多年來養癰遺患才造成今日的局麵。倉促之中,他召安西節度使封常清入朝,以安祿山所任的範陽、平盧節度使改授,令他火速去洛陽募兵討賊。這真是平時不燒香,臨時抱佛腳。麵對聲勢浩大的叛軍,朝廷竟無常備兵可調,臨時方去招募,這就造成了失敗的根苗。

汴州就在黃河南麵,叛軍一旦渡河,必將首駕其衝地遭到侵犯。守軍關了城門,緊張地進行備戰。老百姓人心惶惶,紛紛南逃。

宗府裏也是一片慌亂。這時老宗成早已病故,平陽已經外嫁,僅剩下宗芸、宗璟和伯禽三人。他們早已把府中的金銀細軟收拾停當,並且備下了一輛鐵皮大馬車,就等李白北歸會合後就一同南逃。

宗氏夫人天天從早到晚地倚門而望,經過無數的失望後,終於在一天的黃昏迎來了渾身汗濕滿麵塵土的親人。夫妻見麵,無比喜悅口來不及說多少知心體己的話,就火速帶領全家人含淚離開了宗家世代的祖居,加入了滾滾如潮水般的逃難隊伍。

李白一人騎馬,其餘三人另外臨時用重金雇了一個老車夫趕車。宗境姐夫,你年紀大了,還是我來騎馬吧。

李白說:我才五十五歲,還不算老。況且這匹禦賜的老馬,讓我騎慣了。

二人爭執不下,經宗氏夫人勸說,李白才把老馬交與宗璟去騎。

冬日的田野樹木脫葉,麥苗發黃。北風無遮無攔地直撲人麵,鑽人衣領,透骨地寒冷。一路上,前擁後擠,呼兒喚女,啼饑號寒的全是逃難的人流。大唐王朝承平上久,中原百姓哪遭過這樣的罪?他們邊逃邊大罵安祿山反賊不得好死,同時也怨恨當今皇上有眼無珠,錯養了個吃人的狼崽子。麵對此情此景,坐在車內的李白,眼看著兒子已閉目酣睡。他手托著胸前的灰色長須感慨頗多。心想:要是當初玄宗皇帝收閱了我去幽州脫險歸來寫就的長篇奏章,先發製人的采取斷然措施防患於未然,何至於今日呢?此時此刻,身為安賊部將的元演兄何在呢?他當然不會參加反叛,恐怕早就被殺了用人頭去祭反旗了吧?想至此,不覺內心悲痛,老淚縱橫,坐在夫君身邊的宗氏夫人安慰地說:夫君不要悲傷!亂臣賊子人人得而洙之。我看安祿山那個反賊成不了氣候。黃河天險,他輕易難過。朝廷的大軍一到,必然俯首就擒。

李白歎了一口氣說:今日的朝廷也非昔口的朝廷。皇上年邁昏庸,奸相專權,忠臣受難,恐怕不是夫人想的那麼簡單。再說,安祿山蓄謀已久,軍隊久經訓練,兵精糧足,可說是精銳之師。我看黃河天險是阻擋不了他的。

就算黃河失守,安祿山也不會揮師南下。他的目標是西取東西二京嘛。所以,我們大可不必憂慮後有追兵。

我此刻想的不是個人的安危。想的是賊兵所至,燒殺搶掠,生靈塗炭,從此國無寧日,民不聊生啊!

接著,夫妻倆就商量逃往何方?李白提出了兩個地方:一是南陵,二是宣城。兩處都有現成的茅屋可以棲身。雖說南陵還有許淑的墳墓與荀媽媽母子,但李白最後卻傾向去宣城。他說那兒的風景真是太好太好了,並且把他的相看兩不厭,隻有敬亭山的短詩又一次加以吟誦。宗氏夫人開始想去豫章(今江西南昌市)。那裏的太守是祖父的門生,去了後有個依靠。經過李白一再吹噓宣城的好處後,在征得宗璟的同意後,他們便決定去宣城。

經過二十多天的奔波後,一家四口人終於曆盡艱辛,蓬頭垢麵地到達了宣城。敬亭山的三間草廬還在,雖說有些破敗,經過請人進行一番修繕後,總算把家安頓下來了。